“嗯。我知道。我和我先生有點事想要找工藤君。你現在方便來一下銀座頂樓的旋轉餐廳嗎?”
“哦。伯父伯母稍等,我現在就過去。”
而此時黑羽快鬥在家裏學著工藤的樣子縮在沙發裏,眼睛盯著茶幾上的手機。
未接來電:工藤新一11個,工藤家4個,服部平次2個。
短信:來自工藤新一——黑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看到快回複啊!
手機不再震動已經有一會兒了。
你放棄了嗎,新一?為什麼不來找我呢?告訴我你很重視我啊,即使是朋友也好啊。你都不願意解釋嗎?還是說你還沒有看到我留的信?我真的有那麼差勁嗎?我和服部平次有差那麼遠嗎?真是好笑,我現在像什麼樣子啊?
新一會幸福的吧。應該會的。
銀座頂樓旋轉餐廳。
周圍熱鬧繁忙的景象更加襯托了工藤眼中的不安。他能夠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似乎又要離開他了。這幾年,他習慣了失去,也更加害怕失去;習慣了孤獨,也更加害怕孤獨。
即使離得再遠,至少給我一個“海內存知己”的感覺也好啊,求求你,不要奪走這些。
即使再不願意,工藤還是坐在了服部夫婦的對麵。
頂著蒼白的臉色禮貌地問好:“伯父伯母好。不知二位找我有什麼事?”
“孩子,你和平次的關係真的很好,謝謝你救了平次,我們真的很感激……”
首先說話的是服部靜華,服部平藏雖未開口,但很明顯二人口風一致。
“伯母,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該來的總會來的,我又怎麼逃得掉呢?
“那我就直說了,工藤君,請你和平次保持一定距離。我知道我這麼說不太合適,我也看得出來是平次他主動和工藤君要好……但是,你也知道平次那孩子就是容易感情用事,他還沒有想好……”
服部靜華說得含糊其辭,看著眼前這個孩子為了救自己兒子至今仍然蒼白虛弱的樣子,她實在有些不忍心。她從心底裏明白不能怪這個孩子,但是她能去怪誰呢?她不能不為自己兒子的將來考慮。
“還是我來說吧。孩子,我們也有難處,你也知道平次的脾氣,我們越是阻止他,他就越會對著幹。所以,我們隻能請你幫忙。我還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們對平次的觀察得出來的結論絕對不會錯。我想請你好好想一想,這樣發展下去對你們誰都沒好處。平次肩負著家族的使命,他是我唯一的兒子,他將來是入警界也好,當偵探也好,我都隨他,但是關乎家族的聲譽我不能讓他胡來。所以,孩子,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樣對你可能不公平,但我希望你讓平次斷了這個念頭。”
服部平藏語氣舒緩,含著歉意,沒有平時威嚴,卻句句敲在工藤的心口。
他怎麼會不知道,他怎麼會不明白這些道理?但是他還想要服部平次這個朋友啊!如果做得那麼決絕,又怎麼可能回到當初?
也許是想多了吧,工藤新一,早就回不到從前了啊,那時單純的友誼早就回不去了。我還在奢求什麼?企圖留住什麼?罷了,隻要是為他好。
“嗯。我了解伯父伯母的難處。我會做到。請伯父伯母放心。”
他抬起頭,說話的同時在臉上調整出一個誠心的笑容。
服部靜華的眼圈微微泛紅。
“孩子,你看你瘦的,來,多吃點兒。”
她幫工藤夾菜的手微微顫抖。
整個晚飯,三個人多是沉默,偶爾服部夫婦會說起些東大快開學啦、平常是住在學校還是住在家裏、最近有沒有在吃藥之類的問題,工藤都用最簡單的“是”“不是”“有”“沒有”等來回答。
緘默而折磨人的晚餐很快結束。
末了,服部平藏拍著工藤的肩膀,“孩子,你父母不常在日本,有什麼困難或需要盡管跟伯父說。”
“是。多謝伯父。伯父伯母一路順風。”
工藤禮貌地鞠躬作別。
霓虹花火已經開滿夜的東京,紅的、綠的、遠的、近的、安靜的、喧鬧的,一切,都是背景。
工藤新一沉默地走在街上,胸腔內心髒的位置微微犯疼,晚風吹得他有些冷。那疼痛不劇烈卻久久不散,那寒冷不淩厲,卻纏繞周身。
他縮著脖子,雙手插兜,身影顯得分外孤寂。
他忽然停下腳步,似乎猶豫了一下,但沒有回頭。
他自嘲般的輕笑,複又前行。
也許冥冥之中就是這樣,各種因素,各種無奈,促使了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煢煢孑立,而每個人都隻能選擇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