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大奎卻是急了:“我問多久元兵會來,你立軍令狀的事我已知曉。”
“十日,十日內元兵必會去而複返。”湯和語其中透著些許無奈,依舊是遠望營寨。
大奎聞言點點頭道:“小弟有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湯和笑道:“但說無妨。”
大奎這才道:“關川河中有一處石橋,如今水位上漲看不到橋麵,隻要我們把橋拆了,自然能抵擋一陣。”
湯和卻是搖搖頭道:“石橋沒於水中,況且又是堅石壘就,要拆除談何容易。”湯和頓了頓續道:“不過我已安排兵士在河中的橋麵上做了些手腳,一旦元兵卷土從來自然要吃些苦頭。”
大奎不禁問道:“若是元兵衝過河又當如何?”
湯和一指遠處道:“我已命龐黑虎帶領兵士兩萬在河岸沿線布陣,陸將軍的馬步軍兩萬會在地勢開闊之處布陣,我自領兵馬三萬駐守營寨,三道防線當可抵擋數日。”
大奎聽到這裏不由的一陣心驚,照湯大哥如此說來,一旦元兵卷土從來勢必是一場死局。擴廓帖木兒本有大軍十餘萬,再加上李思齊的兵馬,總兵力已近二十餘萬。明軍隻有七萬,敵眾我寡之下明軍勢必全軍覆沒。元帥徐達帶兵圍困慶陽城,如今已曆時兩月有餘仍未攻克,若是再遲怕是大勢去矣。古人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太祖皇上得知張良弼降而複返,動了雷霆之怒。竟是傳諭征虜元帥徐達先將慶陽拿下,剿滅張良弼部。徐元帥雖是三軍統帥,但是豈能抗命?
如今已是死局,勝敗就看慶陽能守多久,關川河能守多久。
大奎再不言語,緩緩走出營帳,向著正東的夥頭軍駐地行去。此刻已至正午,正是夥頭軍忙碌的時刻,大奎回到夥頭軍,卻見到楊小虎正在那裏切菜,其他眾老軍也都忙得不可開交。
“小虎,你在這裏做什麼?”大奎走近楊小虎,先是開口發問。
楊小虎忙得滿頭大汗,見到大奎走近,忙放下菜刀迎了上來:“義父,你不在我就替你幹些零活。”
大奎笑問:“累了吧?”
“不累,這點活豈在話下。”楊小虎嘿嘿笑著,雙手在衣袍下擺擦了擦。
大奎點點頭道:“即是不累,那就接著幹吧。”
說罷轉身要走,卻被老霍攔住去路:“張校尉,聽小虎說前晚你獨身一人闖了元兵大營,還燒了元兵的糧草?”話音沒落,楊小虎已在身後插話道:“我義父不光燒了元兵糧草,還一夜間殺了元軍兵將數百人,昨天一早毫發未損回來的。”
大奎聽小虎說這話,不僅低頭去看身上的甲胄。此刻大奎仍是一身元軍校尉打扮,雖是鐵甲罩身,卻在胸口處有一處明顯的刀痕。擴廓帖木兒這一刀真可謂快穩準狠,大奎胸口處數十片甲葉已被砍斷,裏麵的衣襟也劃了一道口子。若不是大奎內穿天蠶寶甲,哪裏還會有命回來?
“張校尉,你給我們講講吧。”老霍這一說,數十做飯的老軍也都呼呼啦啦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起來。
大奎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這才揚聲道:“小虎也曾獨身闖元兵大營,麵對數千元兵卻是臨危不懼,你們去問問他吧。我要去換身衣裳。不然被自家兄弟放了黑箭豈不冤枉?”這一番話自然引得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大奎分開眾人,獨自去了前營。營外的一處大石下自己還藏著一套軍服甲胄,這便去換上才是正經。想想當時自己在河對岸時,龐黑虎帶兵來搜救。那個冒失的兵士竟然給了自己一槍,到此刻自己的胸口還有一點淤青,可見那小子使多大勁吧。穿著元兵校尉的衣服甲胄自然是諸多不便。
大奎一走,眾老軍便把楊小虎圍了,前來領飯的兵士也不排隊了,竟將楊小虎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楊小虎連同齊腰高的切菜案板皆被圍在正中,周圍的人都在鼓動楊小虎說說自己的威風事跡。楊小虎畢竟年強氣盛,被別人一哄頓時覺得臉上無限光彩。楊小虎菜也不切了,索性一縱身跳上了切菜的案板,看了看圍在四周的老軍及各營將士,楊小虎頓時來勁了,清了清嗓子揚聲道:“當時也真是夠險的,小將軍我單槍匹馬渡過關川河,剛越過河堤就被十餘名元將攔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