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挺槍與那刊布再戰,一時間槍櫻揮灑刀光霍霍。這刊布武藝果然了得,轉眼間竟與大奎纏鬥一處。兩百明軍各持刀盾蜂擁而上,元兵亦是各自下馬向明軍衝了上來。以人數論之,明軍仍然處於劣勢。
狹窄的山路上,正上演一場千人大戰。兵甲鏗鏘刀槍入肉,呐喊廝殺響徹天地。此刻雙方已陷入膠著,倉促間難分敵我。大奎與刊布轉眼鬥了近百回合,刊布是越戰越勇,一把大刀上下翻飛,竟是威猛無濤。
刊布乃是梁王麾下第一猛將,不然曲靖重地也不會交由他鎮守。
大奎自打從軍再到為官,無論是戰場上還是江湖中,皆是少有敵手。北元有個王保保已是大奎心頭大患,此番雲南又出個刊布,卻是大奎始料不及。
此刻的情形不容樂觀,明軍多日奔波三餐不繼,久戰自然不利。當務之急便是擒賊擒王,將這刊布盡快拿下。‘為大明江山社稷,今日必殺此人。’心中主意已定,大奎奮起神威,掌中鐵槍便似遊龍戲水招招搶攻。
大奎這一變招,刊布頓覺壓力大增。麵前槍影翻飛,招招不離自己要害,刊布竟是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了。
戰場搏命廝殺,拚的是驍勇,比的是武藝,若是一言概之,那便是鬥狠。刊布挺刀上架,崩開刺向心口的一槍,就勢使個‘車輪斬’。大刀掄起恍若車輪,一刀向大奎腰肋橫斬而去。 為求速戰速決,大奎竟是不招不架,一槍再次直奔刊布心口刺來。
兩人都夠狠,這一照麵卻是兩敗俱傷之舉。‘噗噗’兩聲,大奎鐵槍卻是已將刊布心口刺個對穿,刊布一刀正斬在大奎左肋上。
刊布隻覺心口一涼,情知沒了活命之望。臨死前死死盯著大奎,自己的一刀應該將這漢人腰斬了才是,怎麼這漢人竟是銅澆鐵鑄的不成。最後的一點思緒慢慢變淡,刊布眼前一黑就此死去。
大奎左手持槍,右手抽出腰間龍泉劍,抬手一式平削,竟是一劍將刊布頭顱斬落。大奎抽出鐵槍長劍歸鞘,用鐵槍挑了刊布的頭顱勒馬回身。再看山路上絞殺的雙方,皆是殺紅了眼。遍地是屍首殘軀,而活著的人依然在廝殺。
“你等主將已死,還要再戰否?”大奎一聲厲喝,聲若洪鍾遠山回響。
正在廝殺的雙方人人隻覺耳膜生疼,不自禁的停了動作,齊齊向大奎望去。這一望之下,數百元兵頓時失卻了鬥誌。如今主將已死,元兵哪裏還有心戀戰?放眼看向場中,地上一片狼藉,死傷者有元兵也有明軍,能站著的大明兵士隻有數十人,這一戰竟是將自己的親兵衛隊折損了大半。
幾十命明軍兵士雖是站立著,但卻無一不帶傷。他們看看身周倒下的兄弟,發一聲喊向著元兵再舉刀槍。“住手!”大奎一聲厲喝道:“讓他們走。”說著大奎一甩鐵槍,刊布的頭顱被甩出老遠,落在地上滾了幾滾方才落入一個陷馬坑中。
雖是對元兵恨之入骨,但軍令不敢不從。數十名兵士皆是望著大奎,默默退到一邊
剩餘的元兵不敢怠慢,連忙分頭去找尋傷者,再尋了戰馬將傷者扶上馬背。這才向著來時的路奔逃而去。大奎策馬站在路中並不攔阻,直等著逃走的元兵遠去了,這才身形一歪‘噗通’一聲落下馬來。
“張大人!”狗剩等人急忙奔到大奎身側將大奎扶了起來。
原來大奎與刊布硬拚了一記,刺死了刊布卻被刊布一刀斬在肋下,狗剩等人細細查看大奎傷處,發現在大奎左肋處有一處刀痕。衣甲被斬出一道口子來,然仍有一層薄紗般的小衣未破,刀痕雖在竟沒傷到皮肉。隻是透過小衣看到傷處烏紫發黑,顯然是傷到了筋脈骨骼。刊布刀法果然不俗,力道生猛如此,曉是大奎身上有天蠶寶甲護身,竟也被刊布一刀砍斷兩根肋骨。
“原地休整,即刻出發。”大奎喘息著吩咐道。
數十親兵將大奎小心的抬到路邊讓其平躺草地上,這才相互包紮傷處然後打掃戰場。
大奎側頭再細細一看,數十名明軍兵士中有狗剩及板凳。大奎隻能苦苦一笑,卻是心中大疼。當初的吳王朱元璋想要自己做武官,被自己推脫了。怕的就是今日這種場麵,相濡以沫的兄弟,眨眼間生死兩隔,人間痛楚莫過於此。
此一戰洪五,石頭,掃帚,簸箕四人盡皆戰死,一同被埋葬的還有一百三十名兵士。說是埋葬,不過是挖了兩個大炕,將明軍屍體及元兵屍體一一分開擺放坑中,草草填了土了事。兵士們找了兩根旗杆來,簡單的作了一副擔架,兩名精幹士卒抬著大奎,其餘眾人上馬。向著東方緩緩行去,其後自有兵士將大批空馬驅趕著跟在隊伍後麵。過了山區上了大路,隊伍依然是慢慢行進,沒人說話皆是默默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