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負手而立,遙望太湖浩瀚水波蕩漾,朝陽初升在太湖水麵映出萬道金鱗。紅雲在不遠處悠閑的吃草,時不時甩甩尾巴用以驅趕蚊蠅。
身後十餘丈處二百兒郎整裝列隊,每人皆是黑色勁裝打著護腕。背上三尺長刀的刀柄上紅綢隨風而動,使得這一個個張家子弟兵顯得英姿勃發器宇不凡,但即便是人數眾多卻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遠處山水風光無限,這裏卻是一片肅殺之氣。
大奎在等,馮師爺等人應該快回來了。果然,又過了片刻遠處官道上馬蹄急勁隆隆作響,仿佛震顫的大地猶在隨之震動。大奎轉身來看,隻見數十大明騎兵驅趕著馬群遠遠行來,馬群後是馮師爺與一位將軍並鬃而行。離得近了,隻見與馮師爺一道而來的將軍策馬向大奎的方向奔來,速度雖緩慢卻穩健非凡。
這將軍到了大奎身前數丈處翻身下馬,棄了韁繩走上近前,向著大奎雙手抱拳道:“蘇州城防千戶佐領吳良達拜見通政使張大人。”
大奎微笑道:“吳將軍免禮,有勞了。”
“卑職不敢。”吳良達見禮已畢,接著由懷中取出一張文書來,續道:“張大人提調軍馬需畫押入冊,這是提調文書,張大人請畫押。”
大奎接過文書,展開來看了一眼。隨之左手持了文書,右手食指放在口中咬破指尖,就著血跡按了指印算畫了押。
吳良達見大奎如此,不禁驚問:“張大人這是為何?”
大奎笑著將文書交還吳良達,隨之笑道:“本官此行是為了殲滅宿敵,大患不除民生難安。張某早將生死置之度外,隻求傾盡所能以盡本分。”
吳良達不由問道:“大人何不向朝廷上書調動兵馬,如此可保萬全。”
大奎笑道:“兵貴神速,若是走漏了消息,怕是追悔莫及。”說到這裏,大奎眼望不遠處的數百匹戰馬,這才又道:“有了這些健馬良駒,我等無異於如虎添翼,多謝吳將軍了。”吳良達也不便多問,當下拱手告辭。
大奎喚過馮師爺,交代了家中之事,馮師爺領命轉身上馬回轉張府去了。
大奎麵對二百子弟兵,朗聲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爾等為國效力正當此時。”看著麵前一張張肅容,大奎續道:“此次遠赴臨江,你等需臨陣用命。殺敵一人者,賞白銀十兩。擒拿殺傷敵首領者,賞白銀百兩,並向朝廷舉薦為官。”
俗話說的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眾子弟兵聞聽大奎所言,早已躍躍欲試。銀子啊,蓋房子娶媳婦過日子,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就在眼前啊。
大奎隨後吩咐道:“上酒。”話音一落,洪五,狗剩,石頭,掃帚,簸箕,板凳六人各抱了酒壇拎著提籃走到隊伍前,分發了酒碗倒了酒。
大奎接過遞來的酒碗,揚聲道:“此行是為了剪除元庭奸黨餘孽,更是為了國泰民安。或許我們當中有人會受傷有人會死,但好男兒有所為有所不為,有害怕的嗎?”
“不怕,不怕,不怕。”二百餘人齊聲怒吼,聲震霄漢。
“帶把的,幹啦!”大奎一聲厲喝,當先飲了碗中酒。二百子弟兵紛紛響應,同時暢飲。
‘啪’大奎摔了手中的酒碗喝道:“上馬!”二百餘人紛紛轉身各自挑選戰馬翻身而上,各個動作利落身手矯健,大奎看了心中頗覺滿意。
盛夏江南酷熱難當,大奎策馬疾馳,身後二百多子弟兵緊緊跟隨。雖是正值晌午,但這些人卻沒有停下歇腳的意思。二百餘人帶了五百健馬,換馬不換人的頂著火毒的太陽趕路,一路上塵煙大起馬蹄急勁。隻用了兩晝夜便趕到臨江府地界。
臨江古稱‘石龍城’。唐武德八年(625),始於臨江建蕭灘鎮。五代南唐升元二年(938)於蕭灘鎮始建清江縣。宋淳化三年置臨江軍,轄清江、新幹、新餘三縣。元改置臨江路,太祖登基後江南大部分地名皆有改動,而這臨江路便改名為臨江府。府治清江(在今江西省樟樹市臨江鎮),轄清江,新淦(今江西省新幹縣),新喻(在今江西省新餘市渝水區)三縣。
‘吳商蜀賈走駸駸’是臨江古代商賈雲集的盛況,如今大明已將臨江府列為貿易稅收重鎮之一,史稱‘舟車孔道,四達之地。’尤以藥材、木業、釀造而聞名於世,傳聞最盛時有‘城內三千戶,城外八千煙’之說。
血濺堂將總舵設立在臨江府,可以說頗具眼光,這裏遠離南京,可說天高皇帝遠。且又是商賈通達之地,在此斂財真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
大奎命洪五與狗剩二人在臨江府以東二十裏的柳窪村留守,所有人將馬匹寄放在此,然後分成數撥喬裝進城。大奎隻帶了孟歌盤步二人繞道臨江府南門,隨著來往人流進了城。臨江府真可謂天府之地,入眼處商家雲集,街上行人來往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