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查找下,這箱子裏竟除了金銀寶物及一摞地契房契別無長物。都說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群海盜為了這箱東西竟是渾然忘了性命攸關。起初大奎追擊時,見到兩個人抬了這箱子隨著人群逃竄,想想大奎便覺得好笑。
正在大奎準備回轉之時,由山寨方向奔來一隊明軍,這些明軍手上皆提著火銃,見到懸崖左近的二十幾具屍體及蹲在懸崖邊的大奎,明軍齊齊止步。
帶隊的校尉上前幾步喝道:“放下兵器饒你不死。”
大奎聞言一愣,但隨即想起自己一身東瀛人打扮,不由有些好笑。扔了長刀,解下了裹在頭臉上的衣襟,再脫了東瀛人的衣衫,這才露出一身儒士裝來。身上的儒士長袍本為白色,此番廝殺之下血透重衣,這白色的長袍已是血跡斑斑。
“本官乃江南通政使張大奎,此番追捕元凶至此,你等來得正好。這裏有贓物一箱,你等拿去請功吧。”大奎說著便站起身來。
豈料那帶兵的校尉揚聲問道:“你既然是江南通政使,不知可有信物?”
大奎不禁一癟,自己來到島上乃是微服潛入,身上哪裏有什麼信物。
“本官出門之時走得匆忙,倒未曾帶什麼信物。”大奎苦笑著答道。
大奎話音一落,卻聽這明軍校尉朗聲道:“小將職責所在,切麻煩你跟我們回去,待查探清楚以後再行定奪。”
大奎笑著點點頭道:“如此也好,本官便隨你等走一趟便了。”
清風驕陽之下,大奎心情頓覺好了許多。一邊走大奎一邊向那校尉問道:“島上的情勢如何?”
校尉笑道:“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時,你休要問話,小將也不會多說。”
大奎點點頭,當下再不說什麼,自行走在隊伍前麵。
回到營寨,眼前已是麵目瘡痍,往日的海盜營寨已是一片廢墟。硝煙彌漫,戰火仍燃。空氣中中不時有焦臭味傳來,那是燒焦的屍體氣味。
一片廣場中,站立了數百人。有海盜有東瀛人,男女混雜站成一群。周圍是近千的明軍各持刀槍圍在左近,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你到那邊站著吧。”大奎身後的校尉一指人群道。
大奎嗬嗬笑道:“我和他們不是一起的,他們是海盜啊。”
誰知這校尉一聲冷喝道:“我說叫你站過去等著,我自會去稟報將軍。”
大奎無奈隻得點點頭,走進了場地中的人群。
身邊竟然還有一個女人,懷中抱著一個孩子。女人的衣著像是漢服,卻在腰間圍了一塊布,後腰處還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包袱。這種打扮古怪之極,大奎看了一眼便不再注目。
也不知過了多久,寨門的方向走來一隊軍馬。走在頭裏的一位將軍頂盔摜甲腰懸佩劍,一路行來兵甲鏗鏘甚有威勢。
大奎側目去看,來者竟是廖永忠。
“哈哈哈哈,張大人在哪裏?張大人在哪裏啊?”廖永忠邊走邊揚聲問道。
大奎見狀揮手招呼道:“廖將軍,本官在此啊。”
“哎呀呀,小將來遲,讓張大人受委屈了。”廖永忠大步行來,走到大奎身前當即拱手作揖,如此一來周圍的明軍盡皆赫然。
要知道廖永忠乃是此次出征的副帥,此刻竟是對大奎持禮甚恭,此中不知有什麼意味。
“廖將軍快快免禮。”大奎拱手還了一禮。
廖永忠哈哈笑著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張大人隨我到船上小酌幾杯如何?”
“如此甚好,喝些酒正好去去晦氣。”大奎倒是毫不客氣。
廖永忠當即吩咐人備了馬,與大奎並鬃而行出了海盜營寨。
廖永忠的坐船卻是一艘三桅大船,船艙便作為帥廳。正堂一張帥椅,前麵是一張條案。廖永忠吩咐人便在帥廳中設了酒宴,與大奎邊吃喝邊閑聊。
席間大奎問道:“廖將軍打算如何處置那些海盜俘虜?”
廖永忠笑問道:“張大人有何高見?”
“他們皆屬從犯,若依本官之見可量刑發配,婦孺可遣散令其回家。”大奎實言相告,卻是坦誠之極。
“嗬嗬嗬,張大人真乃宅心仁厚啊,來來來,喝酒。”廖永忠不說依不依從大奎的辦法,卻是再次勸酒,大奎也不推辭,當即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艙外走進一名偏將。這偏將來到廳中向著廖永忠拱手抱拳稟報道:“啟稟廖將軍,擒獲之海盜共計四百七十五人,現已盡皆斬首。”
大奎聞言,手上的酒杯失手掉在地上‘啪’一聲摔得粉碎。再看廖永忠卻是一副誌得意滿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