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大奎放煙觀瞧,迎麵是一道粉牆影壁。壁上丹青繪就鶴舞秋風圖,兩道卵石小路分左右繞過影壁。頭頂是翠竹搭就的涼棚,棚上藤曼纏繞綠葉相襯卻不知是何作物。
大奎舉步由左側繞過影壁,前方闊然開朗,隻見回廊環繞雕梁畫柱,假山翠竹鳥語花香,好一派富貴景象。由影壁相繞的卵石路在此處彙聚,曲折蜿蜒直通幽處。
大奎一時間竟不知怎麼走了,生怕站久了被人見到,大奎沿著回廊向前直走,轉了個彎已是走到了一處廂房門前。大奎也住過大宅,心中對大戶的格局還是頗為了解的,當下估摸著直向前走,因為按理說再走應該就是前廳了。
剛剛的下人說守備府要來貴客了,因此前廳應該是正在擺宴,再走怕是人多。大奎不由停步,卻見不遠處有一道月亮門,門裏隱約傳來人聲,大奎當即閃身躲到竹林密處。
不多時便見到兩名丫鬟正各自端了一隻托盤,托盤上卻是菜肴。兩個丫鬟從月亮門裏走了出來,轉向右側行去。大奎心知所料不差,自己再向前走該是到了前廳了。
既然兩個丫鬟是由這月亮門裏出來,那門裏不遠就應該是廚房了。想到這大奎不禁腹中一陣咕咕亂叫,自己走了一天還真是餓了。當下再不遲疑閃身進了月亮門,沿著小路一路直走,不一會便真的見到了數間房屋。
房屋的煙囪上正冒著炊煙,大奎離著老遠便聞到了飯菜的香氣。
大奎輕手輕腳走到房門前,接著開著的房門向裏看去,這裏果然是廚房。正麵是兩個鍋灶,正有兩個下人在哪裏忙著給各個鍋灶下灶坑裏添火。還有一人該是主廚,正手持鍋鏟在灶前的鍋裏翻炒著什麼,諾大的廚房就此三人。
這廚房分裏外間,大奎再別向裏看,沿著右側牆邊是菜架,架上琳琅滿目盡是時令蔬菜。再向裏是一溜案板,案上是菜墩刀具等等。
大奎不敢耽擱,趁著這三人在忙活的功夫閃身進了廚房裏間,見到裏間案板邊上竟有十餘道菜肴擺在案上,卻都是生的。
剛剛見過的兩名丫鬟手上端的該都是餐前的小菜,這裏擺放的才是正菜。大奎四下望望竟沒有藏身之處,抬頭再看心中不由有了主意。那房梁上豈不是這個自在的去處?
大奎再不遲疑,疾步前奔縱身而起,抬腳在牆上一點借力上縱雙手輕輕一搭房梁雙臂用力翻身上了梁上。民間把入室扒竊的賊人叫做梁上君子,如今看來大奎倒是頗有潛力。隻是大奎此番盜取的非金非銀,卻是酒肉吃喝。
大戶人家的房梁比之百姓家的自然是粗壯許多,大奎隱身其上,若不是刻意來看還真是難以發覺。大奎所幸躺在梁上歇著,隻等菜肴作熟。估計這廚子有些手段,不斷介的吩咐下人將將那案板上配好的菜肴端去一一下鍋。隨著滋啦啦爆油聲,菜香比之剛才尤為濃烈。大奎已是忍不住的流下了口水來。
再過片刻,幾樣炒好的菜肴一一端回了案板上,大奎見到卻不急。這幾樣菜都是些小菜,雖是濃香四溢卻不是主菜。這主菜必是好魚好肉之流,大奎還真是要等著。
若是提前下手恐不相宜,這些菜蔬都是裝在盤子裏的,少了會被發現。而主菜是裝在盆罐之內的,為了怕涼都蓋了蓋子,所以說偷嘴需從主菜下手。如此一來可謂神不知鬼不覺,要想發現除非揭了蓋子。
又等了近小半個時辰,七八樣菜肴都炒好了,該是主菜了。果然見那大廚親手過來到案板上忙活,並有一個下人過來打著下手。
隻聽那大廚一邊切著蔥薑蒜沫一邊道:“這貴妃雞與這茴香肘子可得做的精細些,今日府內來了一位貴客,要是吃的滿意了,說不準朱大人能尚些銀錢。”
一邊伺候的下人陪笑道:“您是大師傅,憑您的手藝朱大人打賞也是正常啊。”
大廚得意地笑了笑,隨即吆喝道:“東灶大火啊。”外間的下人趕忙應和著。
隻見這大廚將配好的作料一一塞進了白條雞的腹內,再將這雞塞進一隻瓦罐裏,接著到一旁的瓷盆裏用勺子舀了高湯培進瓦罐,隨後雙手抱起瓦罐來去了外間。想必是去燉雞了。接著便見那廚子又做了一道茴香肘子,端去開燉。
大奎也吃過貴妃雞與茴香肘子,吃倒是好吃卻不知要這般麻煩。又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見到兩隻瓦罐又端了回來放到了案板上。
大奎不禁暗笑:“終於能吃了,再過一會你們忙著上菜便是張某開葷之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