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招呼著其他人也來圍坐了,這才端起粥碗喝了一小口又放下,大奎嚐出這粥卻是雜糧熬就。對麵的小女孩怯怯的問道:“大叔,這糧食是我們在官府放糧的地方從地上一粒粒撿的,我們熬了好久的,好喝嗎?”大奎聞言對小女孩笑笑道:“好喝。”說罷轉頭疑惑的問老者道:“如今吳王盡取江南各地,這順元城也是旗下所轄,為什麼你們這般窮困?”老人歎道:“我們是仡佬族,世代在順元城周邊以農耕為生。今年遭了蝗災,莊稼顆粒無收,沒辦法才進了順元城以求生計。”
大奎不解的問:“那官府就不放糧賑災嗎?”老者道:“順元城是依照各處駐民種族劃分管轄,如今災民十餘萬,各族要想在官府領到賑災糧需上供孝敬。我們世代務農溫飽尚不得周全,卻拿什麼去換口糧啊。”
大奎又問:“這順元城的城主大人是何許人?”老者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大奎站起身道:“如此俺就回去了,這些東西是俺鏢隊的,俺需拿回去。”說著一指牆角的兩個包袱。老者一聽頓時手足無措:“哎呀你看你看,我們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你的,我這……。”
大奎笑道:“不妨事,權當一場誤會。”說著過去收拾了包袱,一手一個拎著與老者告別。老者叫人送回去,大奎婉言謝絕。
出了廟門,大奎心裏涼了一半。剛剛建立的大明,轉眼竟是滿目瘡痍。先是見識了湖廣的王福,憑借王親貪贓斂財縱子為禍。在這族群雜居的順元城又見識了受災的難民處於水火。
回到客棧,大奎將這兩包東西拎進通鋪房,叫趟子手們一一放回原處貼好封條從新落鎖。一屋子人爭相七嘴八舌問東問西,大奎隻是默默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大奎輾轉反側,自己是一直這樣遊蕩還是去做一個百姓需要的好官?自己曾效仿湯和說過:為黎民之苦,千刀萬刃又何妨。如今自己厭倦了軍旅兵戈本想大隱於世,但見到那些貪官汙吏紈絝子弟的醜陋行徑每每義憤填膺。是該做些什麼了,飽食終日絕不是大丈夫所為。
第二日,鏢隊去順元最大的商號德福記交接了文書鏢物。鏢隊當天便取道隆平一路東行回轉,在順元城時大奎打探到這家德福記是順元城知事梁師爺所開。一個小小的八品知事竟開得偌大的商行,而這一批貨物總值近五萬兩白銀。
大奎還打聽到這個梁師爺借賑災之名克扣賑災銀兩並收受賄賂,就因為這個每天在順元城不知要餓死多少人,可見貪官汙吏之行徑著實可恨。而順元知州孟大人據說為官清廉兩袖清風,卻為何對手下的不法之行不聞不問?這背後究竟有什麼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