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自私了,是他在見到漆月的那一刻失了他該有的本性了。不知,現在追去可還來得及。
琳琅看著陸夜茴離開的方向,她身邊的那個人,是大泗如今至高無上的王上。
終於吹累了,陸夜茴慢慢的放下唇邊的笛子,纏綿的餘音卻還是彌漫在微濕的空氣中。簾外的珮環還在蕩漾著,有節奏的音律迷失了《步虛詞》在空中的留戀。
《步虛詞》,但願陸夜茴不虛此行。
此去帝都皇城綿延數裏,珈珞琳琅也不著急回去,便也當起了遊山玩水,遊曆江湖。這是他的天下,他是該好好看看的。
“茴兒,今晚我們就住在這家客棧吧?”珈珞琳琅從車外掀簾探頭進來,出聲詢問道。陸夜茴輕手揭開車簾的一角,門前大匾上寫著輕狂的三個字“似雲來”,名字倒也雅致,便點頭答應了。
一路的車廂顛簸著實在讓陸夜茴不好受,未食用食物,胃中卻如翻江倒海般的難受著。也就未和珈珞琳琅一起用晚餐,在幻雪的攙扶下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覺醒來,聽到外麵的打更聲,不知不覺已是三更,幻雪也早已睡下了。心中無味,便披了件薄衫踱步到窗邊。桃花的清香似乎也傳到了陸夜茴的周圍,使得陸夜茴的心也好了許多。
忽的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就被一圈陰影圈圍著,心裏沒有由來的驚了一下。陸夜茴的武功雖不如瞬曦和琳琅,卻也是他們親授的,江湖上也少有人能在她不知曉的情況下靠近她。而他進來,陸夜茴卻絲毫未感覺到,來人的武功絕對在陸夜茴之上,至少跟瞬曦和琳琅都是不相上下的。
“你是誰?”陸夜茴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後靜靜的出聲詢問著,感覺到他的身上沒有殺氣,陸夜茴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
“嗬嗬,還是當年那樣啊,我以為浮橋的那幫榆木腦袋會教壞你,現在看來情況還不錯。”那人輕笑出聲,語氣似對陸夜茴頗為的熟悉。“茴兒小姐真是健忘啊,才九年的光景就不記得了?我三哥可是深深的記著你呢。”
三哥,是指當年的大泗當朝三皇子劉珣嗎?微一思索,腦海就冒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六皇子---劉琛!”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嗬嗬,現在應該改叫靖王爺了!”他輕笑著道,語氣卻頗為不屑。
“靖王爺深夜到訪,不會單純的想和茴兒一起看月亮的吧。”陸夜茴問道,心中也沒了半分的緊張。聽聞,劉琛往後靠了靠,鬆開了對陸夜茴的束縛,一身黑衣,那雙鳳眼與琳琅頗為相似。他背對著月亮而立,那雙眸卻堪比月光。
那日,陸夜茴也隻是聽過他的聲音未見本人,當然認不出他就是帶走珈珞琳琅的那人。
“當然不是,我來是想請茴兒小姐去我府上喝杯薄茶,不知在下有沒有這個榮幸啊?”雖是詢問,他卻無一點商量的意思。
他倚欄獨靠著,陸夜茴這才看清他身上的不是夜行衣而是一件寬鬆的黑色衣衫,神似睡袍。眼色也迷離的要緊,頗像還未睡醒的貓兒。那日未看清,現在終於有機會看清這位一直被世人稱為“惑水”的皇子。
他的皮膚很白,是大泗江南特有的如泉水般的靈動,但因為皮膚白皙,俊美邪魅的五官在這月光滿灑的月夜便看起來份外的明,尤其是雙唇,幾乎像塗了胭脂般紅潤。但他相貌雖然美,卻絲毫沒有女兒之氣;深淵般的丹鳳眼,看起來既聰明又驕傲。黑衣黑發,飄逸若仙,三千青絲隻用絲帶微微束綁著,微微飄拂,襯著倚在窗邊的身影,恍若仙子。
看著陸夜茴的時候,鳳眼中閃動著一種類似琉璃般晶瑩的光芒。容貌如畫,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美麗的事物,看著他,陸夜茴竟沒有一個詞來形容他。若他身為女兒身,定是應了那句話“紅顏禍水”。
冥思間,他已將他邪魅得過份的臉緊緊的靠近陸夜茴的臉龐,忽的看到那雙耀眼過份的眼眸靠陸夜茴如此的近,心髒似也漏了半拍。微紅了臉,不自然的遠離他溫潤的呼吸之間,可是,還是能聞到他身上似有似無的海棠香,那是陸夜茴最喜歡的味道。
“茴兒小姐,你再這樣看著我,我會以為你是在誘惑我。”說完,他便在陸夜茴的臉頰輕輕啄了一下,那海棠之香就愈發的濃烈了起來。陸夜茴暗叫不好,陸夜茴竟忘了,海棠香多魅惑,絕大數用來製作迷藥。劉琛身上的海棠香分明就是最好的迷藥,陸夜茴卻貪戀的呼吸了這麼多。
模糊的看著陸夜茴將要倒地的瞬間,劉琛伸手將陸夜茴攔腰抱起:“好好睡一覺吧!”
耳邊,似又聽到了那陌生而又熟悉的琴音,伴著半夜微涼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