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從一眾侍衛後麵就有人被推搡著出來,看的出來是名女子。那女子還未完全出現在眾人的麵前,陸夜茴們身後的珈珞琳琅就飛奔著上前,卻被劉玨的侍衛攔下了,失了他一直以來的優雅:“月兒……”
那女子也是大約與琳琅珈珞琳琅的年齡相仿,身材高桃,體態輕盈,雖被捆綁著,略顯狼狽之態,卻也不失自身散發出來的端莊嫻雅。烏發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豔而不俗,千嬌百媚,無與倫比。
月兒……月兒……難道,她就是珈珞琳琅書房中那畫中人---漆月,九年來在浮橋內一直被禁忌提起的名字。當年和琳琅珈珞琳琅在浮橋一起長大的漆月,青梅竹馬的漆月,可是在陸夜茴被琳琅帶回來的一年前就意外失蹤了,這麼多年,一直杳無音信。
據陸夜茴所知,琳琅也是保留著她當年的一縷發絲。可是,她從一開始就沒正眼看過他們,一直低垂著頭。
看著如此失態的珈珞琳琅,劉玨忽的大笑出聲,驚起了林中的鳥兒:“若不是之前整頓父皇留下的行宮,我倒不知那肮髒不堪的行宮裏竟有如此出色的女子。這樣白白的還了你們,我還真的有點舍不得了,我那父皇也真的是不知享受啊,這麼可以冷落了如此尤物的女子呢。”說完,他還很惋惜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漆月,伸手緊扣她的下顎,逼迫她抬頭,如星光般的眼眸隱含著淡淡的怒意。
“劉玨,你放開她。”珈珞琳琅失聲的吼道,完全沒了平日的優雅瀟灑。珈珞琳琅背對著陸夜茴,陸夜茴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但是,單單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背影,心底有一股酸楚一湧而上潤濕了陸夜茴的眼眶,令陸夜茴措手不及。
“大膽刁民,王上的名諱豈是你等……”未等那侍衛說話,便被劉玨揮手阻止了。
腰間也感覺到了琳琅的僵硬,回眸,看到他失神的眼眸,滿滿的都是那女子的身影。陸夜茴索性閉上了眼睛,仍有唯一的一滴眼淚自眼瞼處落下,帶起了晶瑩的光華。
“放開她?可以啊,隻要你們允許我帶走茴兒!”果真不出陸夜茴所料,他是要用漆月威脅浮橋,一人換人。
劉玨話音剛落,珈珞琳琅就飛快的轉身看著被琳琅禁錮在懷的陸夜茴。那眼底的渴望與決絕深深刺痛了陸夜茴的眼睛,他是想救她的吧,用陸夜茴來換漆月的自由。
珈珞琳琅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的不忍,看了看琳琅,轉身又看著劉玨:“我……”
“我跟你走!”還未等珈珞琳琅出口,陸夜茴便已經出聲阻止了。感覺腰間的力道比之前還要大了些,陸夜茴沒去看琳琅,隻是不著痕跡的掙脫開了,舉步與珈珞琳琅擦肩而過,走到了劉玨的麵前。
劉玨伸手牽過陸夜茴,白皙如雪,指骨修長,帶著不容抗拒。在場的人,連漆月都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看著陸夜茴。
“茴兒小姐,你不要紅霄了!”身後有道淒然的聲音響起,之後便有一道嬌小的身影衝出人群跪在了那裏。那是紅霄,與陸夜茴親密相處了九年的紅霄,沒有血緣,卻勝似親姐妹。紅霄比陸夜茴略長幾歲,九年來,一直精心的照顧著陸夜茴。
衣袖下的手握著,指甲深深的嵌進了陸夜茴的皮肉裏,有溫潤的液體順著她的指紋流溢著:“紅霄,還記得我今晨放在梳妝台上的短笛嗎,替我取了來吧。”陸夜茴未回身,沉靜的對著紅霄說著。
紅霄飛快的點了點頭:“我知道,那是珈珞琳琅公子送的血玉短笛,小姐一直寶貝著,我這就去取來。”然後,就聽到了紅霄輕點腳尖掠著人群而過的風聲。
是的,那是陸夜茴最寶貝的東西,陸夜茴的笛子也是珈珞琳琅親手教的,可是,現在不是了。未等紅霄回來,陸夜茴就提步跟著劉玨走到了旁邊停著的寶華鎏金的香車上,身後竟無一人阻攔,連琳琅都不曾有一聲的挽留。
原本就已經濕潤的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決堤而下。陸夜茴回頭,看著被陽光包裹著的浮橋莊,一如陸夜茴第一次來的時候,這,就是她生活了九年的地方嗎?
不過多時,便聽到身後一陣撕心裂肺的呼喊:“茴兒小姐……”
對不起紅霄,如若可以,陸夜茴真想帶你一起離開,或者跟你一起留下來。眼角似乎又有淚滴流下,然後被劉玨用指腹擦去。原本那指腹上應該有一層薄繭的,現在已經沒有了。
劉玨帶著陸夜茴離開了浮橋,帶她離開了這九年來免她一世顛沛流離的地方。如果劉玨老早就知道將陸夜茴帶出來的後果,他應該會後悔將她帶出來,他多麼希望她還是那個笑顏豔豔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