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曦未露,一身青衫儒衣的珈珞玉澈負手站在後院,身材高挑修長挺拔,翩翩然如玉樹臨風,衣袂翻飛,這分明是玉堂瑤宮裏步出來的縹緲人物。
剛剛從花間走過,微涼的晨露沾濕了他的衣擺。金邊的厚底長靴上沾滿了濕重的草屑,顯得有些狼狽,他素來愛幹淨,這會兒卻不在意了。
墨玉般清冷的眸子微微的眯著,笑中透出一點與他的雍華高潔氣質並不相符的強硬東西。
過了片刻,逍遙王府後院的門“嘎吱”一聲響了,在這寧靜的清晨顯得有些突兀。然後從木門後閃出一道清瘦的身影,警惕的看了看尚有些昏暗的四周,而後走到珈珞玉澈的身邊。一身青灰緞衣,腰束絲絛,眼神冷淡平靜,還有著一絲戒備,但通身的氣質清冷儒雅。
“王爺。”唐毅拱手行禮,剛剛從東都趕回來,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風塵仆仆的鬆霜之意。
“查一下緒城鳳飛樓的幕後主使人,還有派人去打探一下安陵皇叔最近的行蹤。”珈珞玉澈的淡定魅惑中,隱著沉鬱的霸氣,輕易難以被人察覺,淡定卻清華,目光穩重,不偏不倚,不加掩飾地透出讓人安心的強大力量。
“是,不過安陵郡王不是早就退守漠北,自先帝駕崩後便從未踏足過天暄?”唐毅頷首低頭。
安陵郡王早年是替先帝打下過半壁江山的,不過後來傳言有謀朝篡位之心,先帝便將他發配到了漠北,個中的真相原因無人知曉。
“此事牽扯甚廣,別傳到太皇太後的耳朵裏。”雖然他這位皇叔常年不在帝都,但是宮裏人都知道太皇太後很寵愛他這位皇叔。當年不惜跟先帝鬧翻,以出家為尼做要挾,才換得安陵郡王駐守偏遠的漠北,終身不得入宮。
“是。”唐毅依舊是行禮的姿勢,連頭都不曾抬一下。
“還有什麼事?”珈珞玉澈見他欲言又止,出聲詢問道。顧盼之間,總令人有無所遁形的錯覺,逼得人不敢直視。
唐毅抬起頭,緩緩走上來,濃眉利目,鷹鼻薄唇,行動間虎步生風,甚有威態。
“前幾日,探子說糧道上似乎有一股勢力在與陸家抗衡,現在陸家糧鋪的糧食都不從官道走,轉走水道。”
為了這事,唐毅還特意跑了一趟糧驛,隻要從管道走的糧食必須經過糧驛的檢查,這幾天陸家的糧食運量果然少了很多。
“陸家那邊先放放,你派人查查這股勢力,就算現在影響不到天暄的命脈,日後也是一大隱患。”唐毅領了命,又如來時般從後院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珈珞玉澈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在後院站了好一會兒,魚肚白的天際漸漸的透出些微金色的光芒,他這才覺得身上有些涼意。歎了一口氣,才轉身回到前院。
臨近傍晚時分,秦庭靖才在陸家聽聞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昨天夜裏,陸家小姐竟然不見了。
她隨身的侍女子涵說,昨夜裏聽到了一陣笛聲,接著便不省人事了。醒來時,已是天明。而小姐已經不知去向。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夜幕籠罩下的空蕩大街上,隻有更夫們一成不變的打更語,連煙花巷裏的明燈都暗下去了。空竹更漏,聲聲入耳。
外麵的打更聲已經不知不覺敲過四更了,陸府的花廳裏依舊是燈火通明。在這黑夜裏,格外的惹眼。
陸謙坐在廳堂上,珈珞玉澈站在一旁,堂下跪著一幹侍女侍從,庭靖庭軒全部在列,還有陸夜茴的貼身侍女侍女子涵和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