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側首跪著阿貴,兩人麵色古井無波,皆是沒有開口。
妙音也不著急,玉手捧起青花瓷杯,細細抿了一口沁人心脾的顧渚紫筍,唇邊繚繞一股紫意。“冬梅,可記得去年秋天後山舂璟園內發生何事?”
茶有些燙口,嫋嫋熱氣環繞而上,熏得妙音雙眼蒙上一層白白的霧氣。
冬梅身子不自覺抖了抖,卻硬是咬著牙沒開口。
“這天還不到時候,應當不冷才是。瞧你那小臉青的,莫不是受了涼?這顧渚紫筍乃是貢茶中一等一的好茶,來,喝一口暖暖身子。”妙音笑意盈盈地踏下台階,瓷杯中鮮茶芽葉微紫,嫩葉背卷似筍殼,倒是符合這茶名的詩氣。
冬梅怎敢接過這茶,連聲說道:“公主折煞奴婢了,奴婢身份低微,不配飲這份茶。”她雙目微垂,眼中充盈著天人交戰的苦痛。
“去年秋天……”妙音回轉身去,目光深遠,好像回到了去年的那個秋天……
“報!”
妙音怒極有人擅自闖入殿來,視線掃至那半跪著的男子胸前的火焰胸章,壓下怒氣,向著殿外喊道:“禦楓,將這二人暫且押入迷醉獄中,待我審問後再處置!”“是!”
禦楓步入殿中,手中拿著粗繩,將二人捆緊手足後押出殿外,很快身影不見。
妙音緩步上前,沉聲問道:“何事?”
“皇上請公主到崇暉殿共商要事。請公主移駕崇暉殿!”
“現在?嗯…去便是了。”
妙音抬步至案前,拾起案上一封未拆的火漆加急信件,思忖一番,塞入懷中。複又行至玉屏後,窸窸窣窣地搗鼓了一陣,待再見時,又是別樣的風情。
她換上了宮服,色澤淡雅脫俗,一頭紮起的秀發披散兩側,並無點綴卻清新醉人,麵上淡妝掩不住素顏的清雅,又透出另一種熟女的味道,她就那麼慢慢走來,卻無人敢忽視她的存在。
“走吧!”
她當先一步跨出殿檻,後麵緊跟著頭也沒抬的火焰騎侍。殿外站立兩名宮女,提著燈候著,見得妙音出來,邁著小碎步跟上。
“舒雅,舒淳,你們不用跟來,在殿外候著。”
“是。”兩人作了作福,眉眼中有著擔心,不禁多嘴說了句:“公主請當心!”妙音疾行的腳步一頓,心中湧起一股暖意,繼而邁著大步走開。
舒雅舒淳相視一笑,回到殿外守候。
崇暉殿內。
池遠天手持一封加密快件,來回踱步,看麵色竟是有些懼色。“稟皇上,妙音公主到。”
“快宣!”
池遠天臉上閃現希望的光芒,李公公立於一側,尖聲喊道:“宣妙音公主進殿!”一道人影如風一般旋入殿內,池遠天屏去兩側,將手中的信件送入妙音手中:“你看看。”
妙音一臉肅意地攤開信紙,血腥味撲麵而來,她的眉頭愈發緊鎖,料不到日後此事竟會掀起驚天狂瀾。
上書:齊國皇帝早已暗地謀劃聯合周、呂、幽三國出兵攻打我國雲軒城,此時已然兵臨城下…援兵遲遲未到,雲軒城已撐不了幾日…雲軒城苦戰三天,孤立無援,最終被敵軍破城而入,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望……
滲人血書到此戛然而止,怕是書寫之人已遭不測,哎……
妙音低低歎了聲,將夜間剛送至的火漆信件掏出,遞至池遠天麵前。池遠天急忙翻開,而後瞠目結舌問道:“妙兒,這大炎王朝乃是?!”
“一個新晉小國,不足為俱!”妙音捋一捋衣袖,神色卻不見轉好。
“爹爹,召文武將軍、太子池佑、二皇子池湛、三皇子池顯、六皇子池暉、九皇子池慕戎和紅姨還有林皇後上朝共議此事吧!”妙音美目一轉,略微低沉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