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敵是友(2 / 2)

隻不過,就張清芳所知,當年吳珠國失卻的實是一位公主,所以,錦夏國手中所握的王子顯然並不是吳珠國的,吳珠國卻欣然接受了錦夏國的威逼。

一則,或是因為一損俱損的道理,唯恐錦夏國傷及那皇子,連累了自己的愛女;二則,所不定吳珠國吞吃丹香國的心,是早已埋下的,隻不過世人皆傳二國交好,一時間卻沒有下手的好法子。

如今錦夏國如此,正好給吳珠國找到了合適的理由,還將罪責盡數扔給了錦夏國擔著,何樂而不為呢?

傳言吳珠王奸險,張清芳在宮中待了數年,雖不曾與吳珠王見過幾次麵,但光是聽聞他的事跡,對世人的評價,也是頗為認同的。

若是張清芳猜測的不錯,景寧應該就是吳珠王和落瀠皇後失卻的愛女。當年落瀠皇後身患重病,卻依然強忍著生下了景寧,適逢亂世,為保愛女,吳珠王和落瀠皇後對外皆宣稱公主夭折。所以,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但其中卻也包括楊一忠和無影。

如今,愛女已經在手,今日,張清芳若是醫好了景寧,那麼吳珠王接下來,一定會逼他想出斷掉三個嬰孩兒血脈牽連的法子,這樣,接下來,吳珠國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對錦夏國下手了,天下都將歸於吳珠王手中。

張清芳想著自己為國冒險,隻為自己能夠登科及第的父親,在事成之後,不僅沒有被洗脫賊贓之名,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蹤,被吳珠王誅殺的命運,就心中隱隱生恨,他多麼想一針下去,就結束了景寧的性命,但是,到動手的時候,他的手卻顫抖了。

醫者仁心,他拯救了太多的生命,為了供奉朝廷,他含恨掩去了自己的滿腹經綸,潛心學醫,遊曆天下,就是吳珠王的母親,他也將她從死亡裏拖了出來,麵對生命若花兒般才剛剛開放的景寧,他手中救命的銀針,無論如何也下不得手去。

很快,景寧就轉醒了。看著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景寧忽然生出一股眩暈的感覺,手不覺就撫上了太陽穴,一不小心,觸動了張清芳刺在她頭上的銀針,痛的景寧忍不住“嗤嗤”地吸氣。

“醒了?”張清芳轉過身來,看著已經坐起身來的景寧,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開口問道。

景寧這會子才注意到張清芳,抬起頭看他在眼裏的時候,景寧心裏忽然就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似乎在哪裏見過他一般,卻又不由自主地對他心生畏懼。

“你,你……是誰?”景寧硬著頭皮小聲問道。

“哈哈……”張清芳見她這幅模樣,不禁爽朗一笑,捋著胡須道:“你乘著小舟神遊,一不小心就逛到我這太虛殿裏來了,這會子又在這裏裝暈,你可知你來的是什麼地方,還敢這樣向我發問?!”

恰巧青石和青玉都出去了,張清芳見景寧那副怯生生的樣子,便故意逗她道。

“這……”景寧伸出個指頭,指指自己,又指指周圍,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到最後終於憋出一句:“那……我這是死了麼?”

說著,景寧抬手就往自己手背上使勁兒掐了一把,隻怕自己感受不到疼一樣,一下手,就留下了一塊兒明顯的淤青,中間微微泛著黑紫。

“誒喲,啊……好疼啊……”景寧皺著眉頭委屈地道:“你這人,哪裏來的,竟然說出這樣荒唐的話來,哄我……”

正說著,景寧便要下床來質問張清芳。張清芳見了,連忙製止道:“你身上中的蠱毒,你可還記得?此時,你身上的餘毒未清,不宜亂動,小心毒入了筋脈,引起血脈錯亂,到時候,你隻怕不死也要瘋傻。”

“啊?”景寧聽了張清芳的話,大吃一驚,果然端端正正地坐好,可轉念一想,便道:“你又來欺哄我!方才騙我說你是太虛殿的老頭兒,這會子又拿這樣的由頭叫我不要亂動,我信你一次是犯傻,我要再信你一次,那就是真傻,才不要上你的當呢!”

說著,景寧就要掀開薄被起來,卻恰巧裝上吳珠王風澤禕進來,景寧嚇得趕緊用薄被把自己包包好,還輕聲對張清芳說:“就說我還沒醒!”然後便那樣,跟個粽子似的躺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