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南國舊事篇六(2 / 2)

承錦走到床邊後一直低頭,他手指在被子上畫圈,慶帝見狀也不怪他,隻問,“錦兒下個月生辰,你想要什麼?”。

“能嗎?”,承錦定定的望著慶帝,慶帝原以為承錦不過是問他能不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哪裏想到他下句話是,“那個時候父皇還在嗎?她們都說父皇很快要……”。

“承錦慎言!”,子都沒想過承錦會說出這麼大膽的話,忙出言製止他,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不規矩的。

慶帝可能是沒力氣了,他沒有應有的怒容,隻是半眯起眼睛,扯起一抹慘淡的笑,半哄半騙的問道,“是誰告訴你的?是誰亂嚼舌根子叫你聽見了?來,告訴父皇”。

承錦低頭不語,微微退後,子都看了看慶帝的眼色,他扯了承錦一把,承錦低聲道,“不能說”。

見到這個狀況,慶帝也不再問了,心裏想著,多半是今早事出突然,自己沒來得及吩咐什麼,皇後就把眾宮妃皇子聚集到宣宜殿來了,聲勢浩大人多嘴雜,難免議論,一些無知婦人亂嚼舌根子卻叫個孩子聽了去,又記在了心裏……這個皇後,真是……

子都同慶帝的想法是一樣的,人多了,議論難免,可這樣的話被慶帝聽見了總歸不好,想了想,他俯首低聲寬慰道,“父皇不要放在心上,您是天子,一定能福壽安康,長樂無極”。

對於子都的話,慶帝雖說不怎同意,但是總歸是欣慰的。他輕吐出一口氣,緩緩道,“帶著你九弟出去吧!出去以後,什麼也別說,知道嗎?”。

“都兒明白”,言畢,子都輕手輕腳的帶著承錦出去。走到門簾時,承錦回頭看了簡離一眼,隻是匆匆一眼,卻有無限思量。

慶帝在他們出去後便穩穩的靠在錦被上,不再言語。

簡離見狀,便也隻是站在那裏,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他覺得自己此刻無論是自行離開,還是自行上前,都有可能是錯的,既然說會錯,做會錯,那他就索性不說不做,反正他又不是沒有像如今這樣狼狽過。

在此之前,每逢慶帝的壽宴,頂著皇子名頭的簡離還是被要求到場。可到了之後,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真的遺忘,都不會有人安排他的座位,可他又不能擅自離開,是以,他就隻能在場外站著,直到壽宴結束,從正午到黑夜。

有時他會被宮中有品階的宮人打趣調侃,有時他會被來來去去的王公用異樣的目光打量,有時他會被喝醉的官員當成伺候人的宮人……

或許是人都走空了,內殿不再像剛剛進來的那樣悶熱。簡離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他還是在意的,他想來把尊嚴看得緊要,他不想自己被人當個傻子,他很想問問,問問眼前這個男人,為什麼不能對他像對那些人一樣?簡離不求他慈愛有加,即便是一貫嚴厲,大加譴責也好。隻是別像現在這樣,陌生,無視。

一次次的握緊雙拳,又一次次的鬆開,手心裏的汗從開始到現在就沒停過,黏黏的感覺讓簡離感到惡心,惡心完又是煩躁。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再想,不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