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現在鳶尾半點不想反駁這人命令,雖然她更想跟自己的主子多多交流,但是她知,來日方長。
雲子桑的吩咐,本就正中她下懷,況且,即便非自願,她也不可能真正駁了少年的麵子。平日裏小姐未醒,自己靠著雲子桑的愧疚,處處甩臉色的事情不少。如今小姐已經平安,若她還得寸進尺,難過的便是自己了。
輾轉這麼多年,小丫鬟的心智功夫也是漲了些許,見此時的氣氛正好,輕聲應下便移開了步子,隻是眼睛依舊有些不舍的看向白映兒,似乎舍不得就這樣離開少女的視線。
少女也是聽過雲子桑的話,才知道自己這遭一昏迷已經過去了三年。她有感覺,時間過去很久,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久。好在,身邊的人都沒有離開,雖然容貌氣質有些改變,但好歹,大家都是從前那般親昵。
白映兒見鳶尾那誇張的模樣,笑了笑語氣滿是暖意,她道:“還是鳶尾和海棠最好!”
這樣平常的話語,在以前經常可以聽到,如今卻是隔了三年之久。讓兩個丫鬟恍然,卻又讓另外一個人跳腳。
“好什麼好!那兩個丫鬟,這三年根本就半點不做事的!凡是下廚的活計都是爺在做,辛辛苦苦這麼些日子爺也認了。這下倒好,嫂子一醒來,眼裏半點沒有我!”季杭委屈的聲音伴著那與雲子桑有些神似的娃娃臉,眸中仿佛帶著些許晶瑩,卻終究沒有露出更加誇張的模樣。
站在他身後的依舊是任勞任怨的木念。
三年過去,少年已經長開了些,現在若是一走出去,路旁那些閨中少女還會時不時拋個把香囊過來,或是掩嘴談笑這是誰家少年,長得如此可愛。倒是季杭不知是不是受府中黯淡的氣氛影響,麵上也少有笑臉,平白浪費了許多桃花。
這也是木念滿意的,畢竟他是真的覺得自家主子長大了,沒有那麼明顯的幼稚情緒。隻是沒想到,如今白映兒一醒來,這季杭就像是被打回原形似的,立馬耍起寶來。
太久沒聽到過季杭稱呼自己,饒是白映兒本回不過神,現在也突然記起了自己對少年的猜測。
季晟國皇室中人,名之中都帶木,似乎是因為開國的時候有道士雲季家世代維持這樣的規矩,能保興盛。她記得以前翻一些雜書遊記之時,有牽扯到季晟國的秘辛,本來這皇室名諱是不能出現子啊尋常百姓口中的。
但那書上卻偏偏記載詳盡,除了關於季晟國二皇子的消息。本來,這季晟就未立皇儲,那二皇子身份撲朔迷離,想來將來的爭鬥不會安然。白映兒初時當做笑話來看,後來卻越想越心驚。
雖說書中所言不可盡信,但是少女卻沒有理由不相信,因為明明白白,這少年就出現在自己眼前,當季杭說他名諱為木珩之時,白映兒就留了一個心眼。
在聯想到上一任錦城的城主以及夫人之時,少女便猜出了些許,原是不確信的情緒,卻在看見雲子桑臉色的那一瞬,堅定了心中所想。
雲子桑一直不知道季杭是這樣稱呼白映兒的,其實若是知道,想必他也不會說什麼。
因為這少年本來就認了自己為兄,此番稱呼,倒讓雲子桑有些不好意思,卻沒有躲避的心思。覺得季杭膽大胡來的同時,又有些竊喜。好在少女什麼都不知,倒是能夠讓他占占口頭便宜。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白映兒才能真正開竅。以前是她年歲太小,雖然雲子桑一直暗中籌謀很多,卻沒有一樣是明白表露心意的。當時因為與司扶的約定,十年沒有出現在白映兒麵前,後來卻是真的兩人都沒有那個風花雪月的時間。再則,當時少女還是那般小孩模樣,他真的不知要怎麼開口說那些話語。
誠然,仙洲之人都是生而靈智,可這少女不同,她是個魂魄不全之人,即便後來強行歸魂,卻還是受到一些影響。這下好了,三年的時間,他用盡一切方法,使少女恢複正常,一如十幾年前詩姑姑沒有施術的結果。
可是,為什麼,他並沒有察覺女孩對他有多親熱?甚至想象中的激動之情根本就沒有,更甚,還有一些想要躲避的情緒在內。此番,倒是讓雲子桑困惑不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