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雨欣淡淡的看過一眼死瞪著自己手上瓷瓶的婦人,唇角勾起一絲冷笑,雖然此刻覺得渾身無力,卻不能減少她此刻糊弄花秋影的興致。
“想要?”少女的神情與往常千差萬別,花秋影隻覺得陌生,半點沒有想過,麵前的女子,從內到外,如假包換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婦人此時還在氣憤,她雙手握拳,身體依舊輕顫著,像是忍著天大的怒氣,沒有地方可以宣泄,也無法擺脫現在難受的境地。
眼見著自己若是再不回答,少女就會把手上的東西捏碎,花秋影嗚咽一聲,點了點頭。眸中的神色也斂去,不知還在籌謀著什麼。
遠處的丫鬟們離得都比較遠,任人都想不到這兩母女在此能有什麼紛爭,故而皆是目不斜視的守著,隻注意不讓周邊的人來打擾兩人的密謀。顯然這種情形並不是第一次。
花秋影此時的樣子顯然取悅了少女,荀雨欣唇角的笑意漸濃,晃了晃手中的瓷瓶。其實她也不得不佩服白映兒的本事,一些特別的劑量下得很有水平,若不是真的細細去聞,又正好識得那幾種藥物,恐怕即便是荀雨欣,也無法得知這其中參合了多少東西。
不過這倒真的是解藥。
荀雨欣突然覺得那女孩今日殞命,確實是有些可惜,能夠把一種毒藥的解藥,做成另外一種毒藥,想來真的是製毒的最高境界。白映兒下在這個瓷瓶中的毒,對普通人並無影響,但就是對她和花秋影這樣,先前就被司扶的毒藥折磨得半死的人而言,這種藥非常詭異。
若是服下它,半月內必定會完全清除體內的毒素,而且整個人看起來會非常正常。隻是這藥,好像就是針對花秋影這種家宅女子,一旦她解毒之後與家主行床第之事,那麼必定會全身瘙癢,紅疹遍布,而後在最享受的時候死去。
即便是死,也赤身裸體沒有任何尊嚴可言。而即便是已經身亡,也不可能換得家主的一絲憐憫,因為實在晦氣。
荀雨欣笑意濃濃,仿佛已經預見了麵前這個婦人的結局。她輕聲低喃:“別急,你抬起頭啊。”
說著拔開瓶塞,瓶身在她手中傾斜,而花秋影此時也完全顧不上所謂的形象,她瘋狂的抬起頭,似乎生怕這珍貴的解藥被浪費一絲一毫。費力的用嘴接著那所謂的解藥。婦人微微氣喘,發髻淩亂,麵上的表情卻是滿足和開心。
少女見著自己親生母親如今的樣子,突然覺得很累,仿佛身上的力氣一下子被抽幹。她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似乎是不願意看到花秋影現在的神情,少女閉了閉眼,把手中的瓷瓶扔了出去。
花秋影見狀,並沒有時間再管荀雨欣如何,她急急的看著那瓷瓶飛出去的方向,手腳並用的跑了過去。
身後,荀雨欣的身體慢慢的脫力,仿若一灘爛泥倒在地上,生機全無。在最後的時候,她的眸子還是朝著花秋影的身影看過去,隻是入目一片模糊,眼睛卻沒能成功的閉上。
要說少女死之前最後悔的事情,便是依從著花秋影,想著給白映兒下毒。殊不知這毒藥製出的代價,是自己的性命?本來,她料想的結局不是這個樣子。誰又會想到,那溫潤爾雅的綠眸公子,牽扯到白映兒之時會如此偏激?
不過,好在,她最終還是拉了兩個墊背。
慣來荀雨欣害人,就是一杯茶。她喜歡泡茶,卻不得不侮辱茶道。她樂得把所有的毒物或者解藥中和到茶葉之中,使這些茶的芬芳香氣,成為致命的毒藥,或者解藥。
她如何會不知白映兒自作聰明的沒有飲下那杯茶?她隻是在心中偷笑,喝不喝,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
隻要碰過那個杯子,隻要把杯子放到鼻邊,那個女孩,還能有什麼活路?
費了多少心機,花了多少力氣。用殘穴花磨成粉,灑在這個房間的角落之中,再以自身為媒,拜托綠眸製出那殘穴花的解藥。若不是對付的人為隱世白家之血脈,俗世不傷又百毒難侵,她荀雨欣,何須賠上自己的性命?
隻是現在,好歹自己也算是成功了。那綠眸如今得到自由,不知開心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