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人意料的是,蘇澤月沒有給她求情的機會。隻是淡淡的一瞥,便繞過了女子徑直走向悲今所在的地方。
“大師方才直言,再過一個月本夫人便受不住大小姐身上的怨煞之氣。此話當真?”蘇澤月停在兩個和尚麵前,再遠一點的地方,便是白映兒的幻身所在。她的視線沒有落到別處,還是帶著詢問的看向悲今,像是在等著他一個準確的答複。
悲今不知這位主母又在賣什麼關子,雖然害怕一不小心又入了陷阱,但此時他也不可能不回答蘇澤月的問話,於是小和尚點點頭,眼神中有些猶豫,卻還是回道:“絕無半句虛言。”
“倒是如此......那大師覺得,本夫人該如何是好?”聞言蘇澤月像是苦惱不已,好看的眉也輕輕皺了起來,睫羽更是顫得飛快:“上天有好生之德,佛家也講究以德報怨,今日若是把爵府大小姐就此趕了出去,怕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便隕落了,本夫人實在不忍心......大師,您既是佛家弟子,定承了上天的旨意,也比我等凡夫俗子要聰慧一些,還懇請您為我這後宅指條明路。”
本在蘇澤月開口向他直白的詢問解救之法時,悲今的心裏就有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這位夫人就是個半點不討喜的主。
她若是真的想讓悲今幫忙出主意,又怎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問出這樣的話,還加上一堆對悲今的奉承。上天有好生之德,言下之意便是無論白府的大小姐有多麼大的危害,都不可隨意便判了死刑。
而蘇澤月坦言自己不忍心讓白映兒失去生命,卻問悲今要一條明路。
如果沒有前麵這一係列的假設,悲今是很樂意給蘇澤月弄個萬全之策出來的,畢竟他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那白大小姐失去性命。
但經由蘇澤月這麼一說,他便真的不好辦了,因為若是真的就此把白映兒趕出府,或許他們真的會犯殺戒。大家族中的勾心鬥角最為肮髒黑暗,連夫人都無法保證能讓白映兒安然,他即便再奉命行事也不可罔顧一條無辜的生命。
“這......白夫人,小僧的確有一法,可解了您此刻的困境。不知您可願聽?”事實上悲今心思幾轉想了很多,時間卻並沒有過去多久,眼下便像是蘇澤月剛剛開口求助,他便得出了對應之策。
這下蘇澤月難得的正視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毛,終是沒有說出質疑的話,頷首表示但說無妨,婦人接過丫鬟遞來的手爐,越過悲今走到白映兒身邊。
小和尚見此很是無奈,為什麼這夫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呢?明明適才一副那麼悲切困惑的模樣問自己要一個法子,如今他能說出個所以然來,蘇澤月反倒半點不在意了。
白主母啊,您是不是對小僧的成見太深了?悲今心裏這般想著,麵上卻無半死異色,溫聲道:“依小僧愚見,白夫人若是執意要留大小姐在白府,也無不可。”
他話落,蘇澤月立刻轉身,沒有任何猶疑的反問:“哦?”說著,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和尚,眸中興趣愈濃,卻是止住了去白映兒身邊的步伐。
“大小姐的怨煞之氣皆因年幼的心結而起,所幸此時她的年歲也不大。小僧認為,大小姐可以留在府中生活,但是有個前提,便是須得隨小僧師兄弟二人回靈穀寺,受佛法感化一段時間,弱化了那些怨氣,便可保證府中安然一陣子。”
悲今言罷心中得意得很,也沒有忘記朝自己的師兄看過去一眼,企圖能見到一個讚許的眼神,卻沒想到悲冥完全無視了他。
摸了摸鼻子,悲今見蘇澤月聞言明顯在沉思著這個做法的可行性,而其他眾人似乎開始醞釀著新一輪的騷動。
實在,這個方法算是最為折中的,若是還不能令蘇澤月滿意,那麼他便隻能說,這遭是天要亡他們師兄弟倆了。至於府中其他的姬妾,他心知那些人是巴不得白大小姐現在便死在她們麵前的。
所以悲今也不求那些人會在這個法子說出來之後還出言支持他的觀點。
現在他等的,隻有蘇澤月的答複,隻要這夫人一點頭,今天他們便能帶走白大小姐。而帶走了白大小姐,應該也是他們任務的另一種成功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