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將到午時,日光如火,空蕩的庭院之中擺著一口大鍋,鍋下柴火烈烈,不時升起青黛色濃煙。
“少爺,真的要這樣?會不會有什麼麻煩?”一名小廝戰戰兢兢,看著麵前的主子,腳步有些遲疑。他真的不讚同少爺這麼做,不僅殘忍,而且,夫人受罰期間就算出了什麼事情也鞭長莫及。
“麻煩?你何時見小爺怕過麻煩?少磨蹭,快去!” 小少爺白軒身穿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全然是成年衣袍的款式。烏黑的頭發束起來戴著頂嵌玉小銀冠,端是一副紈絝少年的樣子。
此時他神色不耐,擺擺手催促。
小廝卻依舊沒有挪動腳步:“少…少爺,夫人方才說過要我們最近少惹事,奴才看那野種很是喜歡這畜生,萬一…….”
“萬一個屁!就是因為她寶貝著這畜生,我們才要把它蒸了吃,若是別的什麼東西,小爺還不稀罕呢!還不快去!”白軒的耐心像是快要被磨盡,朝著小廝的屁股就是一踹,眼神生氣的瞪著他。
小廝不敢躲,生生受了這一腳,卻沒有順勢去抓躺在地上的獸寵,反而轉身跪在地上:“可是少爺……”
“來人啊,把陸三這吃裏扒外的奴才拖下去打板子,小爺看著礙眼。”沒等小廝說完,少爺模樣的人便隨手指著一個奴才開口:“你,把這畜生給我扔到鍋裏去!扔不進去你就等著自己被煮吧。”
“是。”那下人聽到吩咐似乎很是激動,兩步並作一步就朝地上的如花抓去。
眼看就要抓住的瞬間,如花猛地睜開眼睛,湛藍色的眼珠滿是凶狠之色,嗷叫一聲便咬住了小廝的手腕。轉瞬間小廝手上的肉便生生被它咬在嘴裏,那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手耷拉著使不出一絲力氣,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
白軒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隻是見到小廝身體慢慢倒下,而那頭畜生正在耀武揚威的嚼著口中的肉,伴著一臉嫌棄之色。
瞳孔一縮,暗道這畜生倒是不簡單,不過,那又如何?
“你們,給我一起上!”那少年後退兩步,看著五六個小廝撲上去,眼裏滿是勢在必得。
如花躬起身子低低的嗚咽,額上印記瞬間變得血紅,舉起爪子就要跳起反抗。
白軒冷笑,似是覺得那畜生的行為取悅了自己,貓戲老鼠,本就是最好玩的事情。
“很好笑嗎?”耳邊陡然響起一道幹淨軟糯的女聲,明明很好聽,卻讓他背脊發涼,勾起的唇角詭異的僵住。
“我說,該停手啦,乖,都回頭看看。”白映兒一手拿刀抵著那少年的脖子,一手輕輕撫摸如花的額頭,帶著笑意朝前方開口。
那些下人轉身便看見自家少爺被挾,立馬嚇得魂飛魄散,當下也來不及思考為何那玄獸會在那麼快的時間去到女孩身邊。
一個膽子大點的小廝顫抖著聲音開口:“你……你還不快放手!要是我家少爺有個三長兩短,你以為你能安然走出這個院子嗎!”
小廝的聲音似乎也為白軒壯了壯膽,雖然疑惑自己為何這般害怕,但他更加不滿現在的情況:“有本事就動手啊,來啊,直接割破我的喉嚨,大不了我做鬼拉你陪葬!”
其實女孩真的沒什麼惡意,索性她早就趕到這裏,如花咬了那個小廝之後一切都是幻境,這少年還沒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不過,生氣是理所當然的,逗弄更是必不可少。
於是白映兒挑眉一笑,言語誠懇:“你那麼想做鬼啊?成全你好了。”作勢就要將匕首往前送。
白軒見她毫不猶豫的樣子,頓時急了,也不管什麼臉麵不臉麵的,張口吼道:“等等!”
女孩聞言手一抖,在少年脖子上劃下一道血痕,隨後歉意的皺眉:“咦,不好意思,剛剛被嚇到了。”
感受到頸上溫濕的液體,白軒氣惱不已卻不敢亂動,硬著嗓子開口:“你先放…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白映兒眼帶遺憾又有不解,像是最為單純的孩子:“一直在好好說話啊。”
少年氣急,麵露狠色,心思飛轉間袖中的手摸到一把短劍。緊捏著這保命利器,催動內勁看準女孩腰間就要注力一擊,作為目標的白映兒卻突然拿開了匕首側身一閃,而如花卻不知何時跑到了小廝那邊。
白軒的手僵在半空,神色迷茫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