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 妖女息阡(2 / 2)

“哼——,她倒好,一手扯著浚兒,一手卻與拓跋餘在永安殿雙宿雙飛,可見她的心機!我那個癡兒啊!”閭氏說到此處禁不住潸然淚下。

“娘娘,你既然知道浚王子癡情於阡兒,就罷手吧!”修敬搖了搖頭。

“前頭可有什麼消息?”

“太醫們都去了永安殿,不時個個皆灰頭土臉而出,修敬亦看不出什麼端倪,想必是皇上抱恙,亦或是息貴嬪有疾。”

“息貴嬪有疾!許是頭傷未愈吧。”閭氏止住了眼淚,轉而哈哈一笑。她恨恨看了一眼炭盆,修敬燒得,她亦可再做得,又有何難!

“不知那日雪夜刺客是誰?即傷了當今皇上,又傷了貴嬪?他們二人卻也早有苟且——”修敬長歎了口氣,再無一語。

閭氏亦隻呆呆地望著月牙窗外的幾隻鳥雀不發一語。冷宮寂寥,冬日裏頭更是難熬,難得修敬常來看自己,這一時的閑話日頭又西移了一些。閭氏打了個哈欠,拿起案頭晨起才描的新鮮花鳥紋樣,低頭默默地繡了起來。

修敬撩起那褪了色的藍布簾子,拍拍上頭的浮塵,又替閭氏掩好,這才悄無聲息地穿過二門,從古槐下踽踽出了苑門。

禦女苑如今住的都是先皇的太妃太嬪,內司中未有臨幸記檔之禦女盡皆遣散出宮,這禦女苑門匾早已是空有虛名。她每來苑中一遭,那些個老太妃們總是聞聲而動,倚門閑話幾句。今日許是晌午剛過,都在各自宮中休息,甬道之上靜得怕人。

那堵隔著怡心宮的高牆還冷冷地杵在宮苑的最裏頭,牆裏已沒了那個往日為應彩受刑的息阡,她此刻正在永安殿承歡受愛,舊主已去,新主又來,宮中的一切都不複當初了!

“聽聞息貴嬪已有孕在身?此事可真?”

“噓——,你個嘴賤的丫頭,太後有懿旨,你這顆腦袋又夠得著砍幾回下來!”

“豐兒姐姐,昨兒個你讓我查的太後的絹帕我查過了。”

“可都齊了?我在爐子上烘了半日呢。”

“像是少了單鳳臥花的那一塊。”

“單鳳臥花就一塊麼?”

“姐姐果然是初來乍到的,太後的帕子又怎重過樣兒來!”

“那可怎生是好?回頭太後尋起來——”

“姐姐也忒小心了些,太後哪裏會記掛著一方帕子!”

宮中閑言碎語從來都未停止過,隻要有風,總會吹到相幹與不相幹之人的耳中。修敬尚宮聞言心中亦是一驚,她躲在白石假山之中,眼看著西上宮的這兩個宮婢愈走愈遠,其中一個就是豐兒,那個承了雨露,像極了息貴嬪的那個婢女了!她猛一轉身,不小心頭碰著了一塊白石,蹭得額頭火辣辣地疼。她啞然失笑,一邊揉著額頭,一邊輕挪碎步,這才朝自己經日守著的未央宮而去。

豐兒,豐兒!宮中像她這般伶俐過頭的丫頭又何止她一個!可即使全數加起來也抵不過眾人口中的一個妖女息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