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還要繡上陌字麼?”
“是阡兒在怡心宮深夜感念子陌哥哥舍命搭救之恩,又想隻怕要在那冷宮中了卻殘生了,這才一時糊塗。那時的阡兒心如死灰,實也是感念之意,並無其他。”
拓跋餘又背負著雙手繞著阡兒轉了三匝。這個傾國傾城之女子不僅容貌生得絕美,心思倒也很是縝密。
“那你倒是說說那中衣現在何處?”
“皇上救下阡兒之時並未見那中衣,想必為太後拿去了吧。懇請皇上再救阡兒一次。”
“太後?你是疑心那一棍為太後派人所襲?”
阡兒默然不語。不是太後又會是誰?合宮之中唯有她欲置自己於死地而後快,先有應彩,下一個不就輪到自己了麼?更何況眼前這個今上要納自己為妃!她冷冷地抬起頭,她前前後後的思忖又怎能逃過拓跋餘那一刻也不離的目光。
“太後若要餘死,餘亦不得不死。何況你一個小小的先貴嬪?”他捏起阡兒的下巴。
“太後許正是愛子心切才行此隱蔽之事。”
“既是愛子心切,那這麼幾日你怎麼還好好活著跟朕說話?”
阡兒一時語塞,未為人妃,就先攻陷其母,他焉有承認的道理?阡兒直直愣愣地站起身子,窗外初雪易化,殿簷滴水瓦“啪嗒啪嗒”地淌著水,重簷翼角,鬥拱戧獸,於阡兒而言都是一把把無形的利劍,直刺心窩。她突覺渾身奇冷,不禁裹緊了身著的斜襟小襖。她的白狐大氅被拓跋餘掛在了木施之上,此刻自己的真身正取下大氅,披於子陌哥哥的肩上,她係上了緞帶,又怎地也解不開。“解鈴還須係鈴人!”她這是怎麼了?
拓跋餘取下大氅,緩緩披於阡兒身上。
“朕替——阡兒找就是了,如今那中衣還未現身,恐是那日擊你之人亦不想它現身罷了。”拓跋餘初喚貴嬪為“阡兒”,心下一陣的甜蜜。
“是麼?阡兒還不及廡殿上那個登高望遠的瑞獸!”
“若阡兒為朕之愛妃,瑞獸恐要欽羨愛妃才是。”
中衣尚無著落,拓跋餘就又呼起了“愛妃”,真真的一個急功近利之君!阡兒若未聽見一般,她此刻的心思倒是被那拓跋餘的一番無心之語說得活絡了開來。
“恐是那日擊你之人不想它現身罷了。”阡兒細細思來,誰會護著那“陌”字中衣,跟自己一樣要裂它為碎片呢?誰會跟自己一樣要舍命護著子陌哥哥呢?
阡兒又回到了那個雪夜,雪沒將膝依然在飄飄灑灑,直把阡兒掩埋在了怡心宮宮牆之下。她喘不過氣來,隻隱隱約約聽見一個聲音道:
“至今夜始,讓你再禍害宮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