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 血濺值殿(2 / 2)

阡兒掙紮著,躲閃著。眼前這個美婦近在咫尺,她言語投足間仿若似曾相識,可阡兒卻一時也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她雙目似水,深不可測,別說那毒香糕,就是她此刻咄咄逼人的眼神亦能殺死自己。阡兒想要呼喊,卻早已被閭氏扼住了喉嚨,她抓起身後圓幾之上適才誦經祈福的小佛朝閭氏額頭狠命地打去。

登時血濺值殿,那閭氏直挺挺地就倒了過去。阡兒撫著酸痛得無法呼吸的喉嚨,渾身戰栗。

“浚兒,浚兒——”

隻聽見閭氏的口中發出聲聲低語。浚兒是誰?她從不曾認識此人。中常侍宗愛不早不晚此時悠著手中浮塵踱了進來。

“哎呦喂,這是怎麼了?”他指了指地下暈厥的閭良娣,又圓睜雙眼看向阡兒手中滴血的金佛。他雙手合十,口中“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地念起來。

阡兒掀起衣角把金佛上的血漬擦淨,南向太白山跪拜道:

“穀伯伯,是您借此金佛來保佑阡兒麼?阡兒在此謝過。”

宗愛見這禦女妙則古裏古怪,若按往常,下階宮女如此行凶宮中有名望的姑姑,他早已鎖拿此犯事宮女關入慎刑司地牢中了。可這妙則不是旁人,乃皇上的心肝,日後的世婦,他又豈敢擅專?少不得鬧到皇上那裏。閭氏是未央宮之人,不多時未央宮的老老小小,尊尊卑卑就都叫到了永安辛者庫。

閭氏低垂著頭,密室之內是母後與自己苦苦相托南宮大人收留浚兒。浚兒不知何時跳到了禦前武場,跟在南宮大人的身後一板一眼地舞起了南宮劍法。“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就連上頭的父皇亦樂不可支。太子荒淫,不事政事。浚兒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驕橫的太子妃眼中,父皇的誇讚更是讓閭氏如坐針氈。她閭氏雖柔弱無勢,可好歹還有母後的寬仁慈愛,她定要護得浚兒一世周全。

“浚兒,浚兒——”閭氏事有不諧,心中懊喪,口中也沒了分寸。

“浚兒早夭,閭良娣,你這是糊塗了不是?”皇後赫連轉身又道:“閭氏最近瘋瘋癲癲,不知衝撞了什麼太歲,總歸都是臣妾律下無方,她與禦女爭執乃一時犯渾,還望陛下寬宥。”

“阡兒,你與閭氏為何爭執?”拓跋燾拉過阡兒的柔荑小手一陣撫慰。

“是閭娘娘——,她一踏入值殿就掐住了阡兒的咽喉,想必正如皇後娘娘所言中了什麼風邪。阡兒掙紮無望,這才拿金佛擲向娘娘額頭。都是阡兒的不是,皇上就不要責罰閭娘娘了。”

皇後赫連會意地看了阡兒一眼,修敬拽過似傻若癡的閭氏,輕聲道:“閭良娣,你病得實在不清,還不跪將過來謝皇上的不責不罰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