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 誓摘花心(2 / 2)

細思極恐,此女怎可再留?

閭氏瞥了一眼身後端著食盤的小宮女,她入宮時日尚淺,粉嫩的小臉之上無不流露出對永安殿的仰慕與好奇。閭氏歎了口氣,從她手中接過食盤,就打發她回了未央宮。閭氏這才正身立定在永安殿之外,長吸了一口氣。

“你不在未央宮服侍母後,獨自來這永安殿做甚?”

“太子殿下,這裏明明是永安辛者庫。妾身隻是想來取幾件母後浣洗的衣物。”

“你是在說禦女妙則麼?”

“妾身不知什麼妙則,隻知有一容貌醜陋宮婢每日來未央宮取母後的衣物。”

“容貌醜陋麼?我看非也,父皇看上的女子——”太子拓跋晃搖了搖頭。

“即為父皇看上的女子,殿下還是少念叨惦記為好。”

閭氏從未與這個和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男子說過如此多的話,初識的戰戰兢兢,麵紅心跳在這永安殿之外竟成為了冷入肌骨的不卑不亢。那一夜的風流於他隻不過是過眼雲煙,麵前的自己於他亦無非塵土,像她這樣的女子在這宮中又何止百千?她已無寵可邀,亦無可懼怕!

她揚起頭迎著太子揮過來的手掌,七分笑意三分譏諷,心甘情願地受了他狠狠的一掌。

“閭氏,你瘋了麼?”

“殿下,您的良娣沒有瘋,句句都是珠璣之言,太子殿下不為己,也當為母後在這宮中收斂性情,好好謀劃一番。”

拓跋晃咬牙切齒地手指閭氏,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永安殿之後的未央宮,若不是母後離不開她,他早已留不得她。閭氏雙膝跪地,一叩到底。為人之婦,她已仁義盡至。

開門者正是宗愛。

“公公,未央宮閭氏來取皇後娘娘昨日浣洗的衣物,不知可打擾了皇上和佳人的清淨?”

“閭良娣啊,此等事派一宮女來即可,怎可勞你大駕?”宗愛眯著兩眼,隻盯著閭氏手中顫巍巍端著的食盤。

“公公所言差矣,若去那浣衣局隨便遣個丫頭便可。可這永安辛者庫還是我和修敬尚宮來最為妥當。您說呢?”

“良娣此言也是。不過這食盤——”

“唉,公公有所不知,我有幾件衣物不知怎的誤夾在皇後娘娘的衣裳中拿來給禦女妙則洗了,故此做了幾樣點心以表謝意。今日的禦女保不定明日就是世婦,昭儀呢?”

閭氏滿臉諂笑,以手遮嘴,在宗愛耳邊一陣低語,引得宗愛捧腹拍手暗笑。皇上這半月以來永安殿足不出戶,獨寵禦女妙則,昨個還跟自己商議世婦受封大禮呢,可不是就應了良娣這句話。他恭順地引良娣到了宮女值殿,敲了敲敞開著的紅鬆木門,立於門外細聲道:

“未央宮的閭良娣來取皇後娘娘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