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德城西口有一土山,山勢還算高峻。子襄得此消息是又驚又喜,許是走得累了,兩人就倚在樹旁休憩,紅鬃馬亦安靜躲在一側,低頭咬食近旁雜草。子襄從懷中抽出一管青笛,放於嘴旁,幾度尋佳人而不得,瀟瀟牆外公子神傷。他吹的正是那首“瀟瀟牆外”。阡兒若在近旁,定識得此音。如此的繾綣悱惻縱使一石頭人亦會潸然淚下,她豈有聞而不出之理?
他正吹得心搖意動,忽聽身後一聲斷喝:“公子不著急趕路,在此吹這傷心之曲,不知看上了哪家姑娘?看你這穿戴,身上的銀子定也少不得。快快地都掏將出來,本爺留你一條命,你自可去尋你那可人兒。”
匪首的話引來身後眾賊一陣狂笑。子襄亦不轉身,待一曲吹完方伸手入懷中掏出一錠紋銀,朝身後就甩了過去。
“你們這幾個毛賊,再來一打也不是我趙生的對手,拿去喝酒去吧,小爺我今朝不願動手。”
“呦嗬,口氣還不小,不把身上的銀兩珠寶統統掏盡休想邁過此山。”一賊說著就要牽那紅鬃馬。
穀山“嗖”地擲出一鏢,直打向那賊手背,他疼得丟了韁繩,滾於馬下倒地不起。“此手以後就算費了,尚給你剩下一隻手吃飯穿衣,日後但凡不該碰的東西可是不要伸出手來。”
眾賊見穀山此氣勢,不得不操起家夥,一擁而上就把子襄和穀雨圍了個水泄不通。子襄輕歎了口氣,飛身而起,蜻蜓點水般直刺向那十幾個賊人右膝之下,劍已出鞘,勢必見血。眾賊人站立不穩,前倒後歪,均跪於了黃土之中。
子襄目不斜視,插劍入鞘。這些個賊人沒曾想此文弱書生武藝如此了得,量也強敵不過,一個個麵若死灰,正惶恐間又見子襄收了手,不屑於再戰,起身就欲逃竄。
當此時,從山下上來一小賊,見頭領眾人皆在,大呼:“頭兒,那白狐大氅果然值錢,我賣了足足兩錠官銀。”他喜滋滋地舉著銀子光顧著討賞獻媚,竟未看見一側麵若冰霜的子襄。那賊首又是擠眼,又是咂嘴,也未點醒兀自跑得跟猴兒般的小賊。
“白狐大氅?”子襄的臉掠過一絲疑雲。阡兒亦有一白狐大氅,世間少有,能賣兩錠官銀的想必亦是上乘之物。他使了個眼色給穀雨,穀雨會意,跨步上前用劍鞘直扼住那賊的喉間。
“那白狐大氅如何得來?如實講來!有半句假話小心我家少爺的淩雲之劍。”
那猴賊用眼瞥向一眾兄弟,見個個膝蓋鮮血直流,一副狼狽之樣,就知遇到了勁手。頭兒更是雙手托起一錠銀子,顫巍巍地捧於那青衣少爺。“猴多,丟了魂了,兀自愣著,快說於兩位爺。”
“昨個日暮之時從西來一單,車輿中載二女,那車夫身手亦是了得,我們分文未搶到,隻在輿後搶了此大氅。眾兄弟幾日未沾葷腥,適才賣了隻想解解饞。望公子饒命啊——”這叫猴多的賊人說得戰戰兢兢。
“車中所載二女相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