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男兒有淚(2 / 2)

“阡兒,你可知我的心?”

石洞中靜得仿若空無一人。阡兒坐了起來,把頭深深地埋在了兩膝之間。

“你的心?”

“你以為我心心念念之人是中曼麼?我理應娶她麼?”

阡兒無言以對,可憐的中曼姐姐遭此人拒婚,合府早已私底下傳得沸沸揚揚,他的心誰人又會知曉?中曼姐姐又有哪一處配不上他?一個連父母之命都敢抗拒之人實在心思深不可測。

洞外的喧鬧聲漸漸地傳到了洞內,是成隊的軍兵在四處奔走,還有些聽不甚清的高低交談之聲。這聲音愈走愈遠,洞口僅有的一點亮光也暗淡了下來。隻有燭火嗶嗶作響,若沒有這點燭光,那可真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子襄垂著手走了過來,阡兒驚恐地朝後縮了縮身體。他這次死死地抓住了阡兒的腳,從懷中掏出那枚阡兒甩落的腳環,不由分說再次給阡兒戴了上去。

“父母所授之物,怎可輕易丟棄?若嫌這隻手玷汙了它,我大可把它剁掉。”

阡兒見他的右手已然鮮血淋淋,又出此可怖之語,嘟囔道:“可笑!你怎不挖掉雙眼?”

“我剁掉右手,左手依舊可以抱你出去,如若挖掉雙眼,你我就皆出不去了。不過與——心上之人雙雙葬於此處,倒也不錯!”子襄雙目炯炯看向阡兒。

阡兒見平素這麼一少言寡語之人,此時行為舉止竟如此荒誕不經,口中又皆平生聞所未聞之輕浮之語,簡直不堪入耳。她用雙手捂住了耳朵,閉上了雙眼。心上之人?這麼刺耳難言之語於他口中說出不過就若於風前詠風,於柳前歎柳罷了,即景賦詩般的駕輕就熟,焉知他不是慣常說起?前有沐雅,後有中曼,如此的恣意狂妄,好色膚淺之徒怎會居於南宮十餘來年?若非困於此地,她真真的再也不想與此人有任何瓜葛。

中曼姐姐怎會選中他?又於他拒婚後依舊對他念念不忘?阡兒鼻子裏不屑地哼了一聲。

“哼什麼?若此時是他受了傷,你又會如何?”

“難道在你的心中,我抵不上他的萬分之一麼?”

子襄語若連珠,他知道阡兒聽得一清二楚,他也並不希冀阡兒的回答:

“你可知你腳上的那個銀佩還有一模一樣的另一隻?”

直到此時,阡兒才重又抬頭望向子襄,子襄也正失魂落魄地望著她。

“那隻難不成是子襄少爺你收著不成?”阡兒雖覺可笑,但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子襄的傷手。

“惹了你,我就又變成了你口中的少爺。你何時才能真切地叫我一聲哥哥?“子襄藏手於袖,一臉的深情。

阡兒見他答非所問,也懶得理他,兀自又低垂著頭,趴在膝蓋上昏昏欲睡起來。這近一日的驚擾,再加上一米未進,阡兒著實也沒了力氣,竟也真的迷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