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君怒(二)(2 / 2)

“大人!”

“徐指揮使!”

徐恭和於謙此時正被關在一間牢房之中,對坐在地上談笑風生,見徐秋澗被劉勉帶了過來,不由得同時站起了身。

徐秋澗對於謙微微一笑,“於大人!看來徐某並沒說錯吧!今晚我們果真又見麵了!”

於謙也一陣苦笑:“是啊!隻是沒想到我們見麵的地方會是這天牢。徐指揮使莫非也……”

“現在我不是什麼徐指揮使了,跟你們一樣,也是階下囚一個!”徐秋澗搖了搖頭,打斷了於謙。

於謙聞言,不由得一聲長歎,“沒想到皇上連你也不放過……也好!明日我們三人一同上路,三條英魂共赴黃泉,也算有個伴!”

這時,牢房外的劉勉不由得一聲冷哼,“於謙!休的胡說,皇上並未說明日要將徐指揮使跟你們一起斬首,隻是將他暫囚於此!”

“好了!劉大人,將牢門打開,讓我進去吧,順便你也回去吧!”徐秋澗回頭對劉勉說到。

“是……”總體來說,劉勉對徐秋澗還是有幾分敬意的,即便對方是戴罪之身,也依舊將其看成上司,趕緊命人將牢門打開,請徐秋澗進去了,隨即又對幾個看守牢房的人鄭重的交代了一番才離開。

徐秋澗進入牢房,首先吸引他的不是裏麵的人,而是牢房靠裏麵那璧牆上的一首詩詞;

十年寒窗十年春,

隻舍一身報國恩。

千險萬阻皆無懼,

何想斷魂是黃昏。

這詩詞對的並不是很工整,甚至還有些不著邊際,但句中的意思卻清晰易懂,一眼便看出了寫詩人心中的寬廣情懷和報複,以及無限惆悵和悲涼的心情。

加上這些字竟是用鮮紅的血寫下來的,更顯詩意的宏偉氣魄,不由得下意識的開口問道:“這詩是誰寫的?”

“是於大人剛才咬破指頭寫下來的!”徐恭在旁邊回應道。

徐秋澗下意識轉身看向於謙,“於大人真是好情懷啊!臨死都不忘報國之心……難得,難得啊!”嘴上雖這麼說,心裏卻在想,這於謙現在寫這詩是不是為時過早了,不知若幹年後,明英宗殺他的時候,他又是何種心境?

不過想想也是,他雖是來自未來,但曆史都充滿變數,可能自己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就能改變曆史格局!明天這於謙就要問斬了,能不能活到英宗殺他的時候,還不知道呢。

“讓徐指揮使見笑了!於某作文還成,寫詩就難登大雅之堂了,無非就是想抒發一下心中情感,即興胡亂寫下來的。”於謙大概也知道自己這詩寫得不是很好,有些尷尬道。

“於大人此時的心情,徐某能理解!古之多少英雄豪傑空有報國之誌,卻最終落得個淒慘下場,這實乃人生之大恨也……”徐秋澗歎道。

“知我者莫若徐指揮使也……你我真是相見恨晚呐!”聽到徐秋澗的話,於謙不由得長聲感慨道!“想我於謙這半生,都在苦思報國之路,然而剛得聖上信任,卻不想如此匆匆,但我於謙雖然有恨,可今日之事絕無後悔!”

徐秋澗也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於大人胸襟情懷,徐某實感佩服,但大人遭此大難,與徐某脫不開幹係!徐某無以為報,隻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大人同意!”

“徐指揮使無須自責,這實乃於某心甘情願的,你且說,什麼不情之請?”

“徐某想與於大人結拜為異性兄弟,你比我年長近十來歲,如此你為兄,我為弟,你看可好?”

“這……這不可,不可,這可使不得?”

“於大人是看不起徐某麼?”徐秋澗怔了怔道。

“非也……非也!徐指揮使乃朝廷正三品錦衣衛指揮使,於某不過一七品禦史,實乃我不敢高攀你才對!”於謙連忙搖了搖頭道。

“方才我才說了,如今我與你一樣都是戴罪之身,已經不是什麼錦衣衛指揮使了!於大人一再推脫,莫非真看不起徐某?”徐秋澗道。

“哪裏……哪裏!徐指揮使誤會於某了,隻是……”於謙想解釋卻又說不清楚,最終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那好吧!不過,我雖年長,但官階不如你,我們便同輩論交吧!”

見於謙如此難為情的答應了,徐秋澗苦笑了笑,也沒再多說什麼,隻得點頭同意了,“好……就這麼定了!”

“不過這天牢裏並無香火,這結拜之禮……”於謙有些為難

“於兄何必在乎這些虛禮,隻要你我誠心相待,要不要這些禮節也無關緊要!”徐秋澗搖了搖頭的說到,隨即對一旁的徐恭道:“徐恭,你就幫我和於大人作個見證,從此我與於大人便是視同生死的兄弟了!”

徐恭剛才一直在和於謙閑談,從對方的談吐中,早就看出,這於謙跟徐秋澗是一類人,兩人結拜,也算是英雄惜英雄,也為他們感到高興,頓時重重的點了點頭,“沒問題……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