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靜得可怕,隻聽到兩人沉沉的喘息。念昔緊裹著棉被的身子在顫抖,腦子裏浮現著的都是淩亦鋒那受傷的表情。
她傷了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和他有任何牽扯。
愧疚,自責,心疼,折磨著她。覺得自己好殘忍,那樣傷害了一個對她死心塌地的男人。
司徒漠的內心也同樣複雜,那是他的親弟弟,他怎會不心疼?他也清楚淩亦鋒剛剛話裏的意思,那個時候,他並未顧及兄弟情麵,隻是在為他的愛情咆哮,歇斯底裏。
“咳咳……”,一股血腥湧上喉嚨,他回神,慌亂地套上自己的衣服,看著她坐在那一動不動的樣子,更是心疼。
“司徒漠——”
“嗯……”,她小聲地叫他,他答應。
“我是個壞女人,是不是?”,她垂著頭,喃喃地說道,聲音裏聽不出悲傷,隻是那樣的淡然。
她這樣說,令他心疼,“你沒有錯!這些都不能怪你!”,他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顎,看著她,堅定地說道。
如果不是她知道淩亦鋒是他的弟弟,她也不會和淩亦鋒分手吧?他能理解她的心境!
“不,怪我,真的怪我!我傷了他,他是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他對我那麼好……我卻這麼不要臉地傷他……”,念昔麻木地說道,心裏卻在滴血。
淩亦鋒,我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你那麼為我?
剛剛她竟和司徒漠又發生了荒唐的事情,還被淩亦鋒“捉奸在床”!這教他情何以堪?淩亦鋒一定恨死她了,還罵她是,賤貨呢……
賤貨,對,她是賤貨!
惡心的壞女人!
“蕭念昔!”,她這樣輕賤自己,令她更心疼!他很想說,這一切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但,他還是沒法說出口!
“司徒漠,我們,在一起吧……”,她的雙眸裏染著絕望,看著司徒漠,緩緩地說道。
她的話,那樣輕緩,對他來說卻那樣令他震驚!腦子轟得炸開,他深深地看著她,果然,在她的雙眸裏看到的是死一般的絕望。
“一個死了,一個是他弟弟,我不可能再和他們在一起,如果你不嫌棄……我們在一起,為了孩子……”,她看著他,緩緩地說道。
那樣波瀾不驚的眸子,就像是一片沉寂的死海。
這不是愛人之間的表白,隻是一種對生活失去希望之後的自暴自棄。
司徒漠明白。
他本該高興的,但,此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擔心她突然有天會發現,他就是淩墨寒,那個傷她至深的男人!到那一天,她會更加難以承受。但他又是矛盾的,無比想要正大光明地接近她!
照顧她和孩子們!
“不願意嗎?那算了……”,她狼狽地笑了笑,然後垂下眸,覺得自己好無恥!自己有什麼資格讓司徒漠接受自己?她不過是個二手貨色。
“不!我願意得很!”,豁了出去,他堅決地說道。
念昔卻微微驚訝地看著他,“我們在一起,隻是為了孩子……”,她又強調,臉色依然慘白,麵無表情。
“好!隻要讓我留在你身邊,讓我做什麼都願意!”,他激動地說道。
念昔又微微驚訝地看著他,難道他,喜歡自己?
為什麼那麼照顧她?幫助她?
不願多想,她現在不想有任何感情困擾。
“快睡吧,夜還很長!”,他彎身,將她放倒,為她蓋上被子,看著她,柔聲說道。
念昔靜靜地閉上眼睛,不一會,感覺腳頭靠上了溫熱的東西,好像是熱水袋,心頭一熱,不禁又想起了淩墨寒。
哥,我又做了個決定……我們的距離,更遠了……
***
房間一如以往那樣幽暗,男人看不清女人的臉,女人也看不清男人的臉。
隻知道女人跪趴在床上,男人從她身後狠狠地貫穿,帶著發泄,“為什麼能接受他?!為什麼不能接受我?!”
女孩聽了他的話,心口一驚,這男人肯定是變態!把自己當成別的女人了!
對他來說,這具稚嫩的身子,就是供他泄欲的。
對方也從未看過他的臉,她需要錢,他需要發泄,僅此而已。
浴室裏,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顴骨上還殘留著淤青,想起今晚看到的那一幕,心口又止不住地絞痛起來。
為什麼他遇見她那麼遲?
為什麼他們會是仇人?
為什麼他是大哥的女人?
這樣的答案,他無力思考,親情,愛情,仇恨,這三者交織在一起,他哪個也無法選擇。就算他讓步,選擇愛情,她也不會選!
這就是他們的結局,隻不過,他還不甘心,還不舍!
從酒店出去後,他回到了公司,淩氏已經開始對付他的公司,公事的忙碌也令他沒有多餘的時間想感情的事情。回到公司時,沒想到喬安還沒下班,還在忙碌。
淩亦鋒敲了敲喬安助理辦公室的門,隻見他從忙碌中抬首,見到淩亦鋒,他連忙起身,出了門。
“幹嘛這麼拚?”,淩亦鋒對喬安淡淡對問道。
“最近淩氏逼得厲害,我把該準備的工作做好,傑西是總,不,是前任總裁多年的心血,不能就這麼被打垮!”,喬安若有所思對說道。
淩亦鋒看得出喬安對淩墨寒那種深厚的忠誠的情誼,淡淡地點頭,“你回去休息吧!這些事情,該是我來做!”,淩亦鋒沉聲說完,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又怎麼會對大哥產生恨意?
就算是他情敵,他也不可能恨他,那是同他骨肉相連的兄弟。
喬安見淩亦鋒開始辦公,心裏鬆了口氣,腦子裏募得浮現起淩墨寒的臉龐來,他歎了口氣,苦澀地搖搖頭,回到辦公室,繼續自己的工作。
對於喬安來說,淩墨寒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好朋友,這麼多年,他看著他活在痛苦中,活在愛和恨的糾纏裏,他隻能看著他痛苦,卻無法給予他任何幫助。尤其是想到淩墨寒在死之前將一切都安排妥當時,他心裏是更心疼的。
隻有他能給了解淩墨寒心裏的痛苦,也隻有他知道,他這麼多年是如何,愛的。
***
一個月之後,農曆新年也即將到來。
懷孕第九周,念昔的孕吐現象還沒有明顯改善,可能大半和心理抑鬱有關,就連醫生都說她比一般的孕婦孕吐地厲害。這一個月,她非但沒長胖,反而瘦了好多,這樣的她,令司徒漠心疼不已,他幾乎不怎麼去上班,每天都在家陪著她。
念昔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和司徒漠在一起,但不可否認,和他在一起的那種感覺真的很像曾經和淩墨寒在一起的感覺。
難道……她把他當做是淩墨寒的替身了?
這樣的認知,令她覺得不堪。
自那晚後,念昔就沒再見到淩亦鋒,對他,她的心裏充滿了自責。
“發什麼呆?吃飯了!”,煲好湯後,司徒漠從廚房出來,看到坐在落地窗邊發呆的念昔,他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朝著她走去。
“又下雪了……冬天怎麼那麼漫長呢?”,她看著窗外不斷飄飛的雪花,喃喃對說道,司徒漠在沙發邊坐下,將她攬進懷裏,大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發頂。
兩人不禁都陷入了那久遠的回憶裏,他們都討厭嚴寒的冬天,不過,那些年的冬天,他們至少可以相互取暖。
“冬天再漫長也總會過去的……”,撫摸著她的發頂,他柔聲哄道。
“你總是喜歡和他說相同的話,他以前也這麼對我說……”,念昔在他的懷裏蹭了蹭,聞著他身上的熟悉氣息,心裏溫暖了不少。
司徒漠心口緊了緊,顫抖了下,嘴角揚著苦澀的笑,這一個月來,她沒少懷疑他,但他也一再極力否認著。
也一直,一直擔心謊言被拆穿的那天,她會再次遠離他而去。
“小傻瓜,你這麼說,不怕我吃那個人的醋麼?”,他寵溺對說完,撫摸了下她的頭發,揉了揉,做著和曾經相同的動作,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