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即使這樣,獎金一分錢不多拿不說,而且年底評先進根本沒有盛夏的事,都讓業務員承包了。用李夏川的話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不是當先進的料。”話糙理不糙,但盛夏不計較這些,她工作的時候是快樂的,也願意幫助別人。媽媽也讚成她照顧大肚子,“這是積德。再說你年輕,這時候不出力什麼時候出力。”但是盛夏和媽媽都忽略了,幫人也分幫誰,幫人不淑隻能是東郭先生第二。此是後話,以後再說。
天漸漸黑了,盛夏擦幹眼淚,臉一抽一抽的,眼肯定腫了,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走到家的樓下,一個瘦高的身影正在徘徊,是李夏川。盛夏麵無表情,直接繞過他,想上樓去。“夏夏!”李夏川高聲叫道。盛夏不想見他。李夏川攔在盛夏麵前,一臉誠懇:“你別鬧了!咱們都要登記了,讓別人知道了笑話。”盛夏不想說話。李夏川看清了盛夏的淚眼,以為是為昨天的事,哪曉得今日的官司。心中不免有些竊喜,覺得勝算在握,能象以前那樣哄轉她,再去登記。“夏夏,你是成年人了,不要總耍小孩子脾氣,難道你不愛我了嗎?”盛夏沙啞地說:“我隻是認清了你!”李夏川:“我是無心說的,你別聽者有意。”盛夏:“無心才能吐真言。”“你能把以前我們共同經曆的點點滴滴都抹煞了嗎?”“以前你是偽裝的,你就是個騙子。”“你說話公正一點好不好?我們談了三年,你怎麼一點都不了解我。我是愛你的。”李夏川有點絕望。盛夏的一片冰心在玉壺,拔涼拔涼的,說話都咬著牙:“你傷害了我還責備我?我們已經分手了,請好自為之。”盛夏精疲力竭,說完這句話,昂著頭走過李夏川的身旁,徑直上樓。李夏川想伸手拉她,被她臉上那種凜然大義的神色給震懾住了,明白她是認真的,不禁悲從中來。
回到家裏,媽媽關切的問:“小李來了,你們沒好好談談?”盛夏換上拖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口氣把杯子裏的涼水都喝了。定一定神,才開口說話:“今天我和尹薇吵架了,她停了我的職。”盛夏的嗓子是啞的,心是冷的,臉是熱的。媽媽又是一臉的焦慮神情:“你不要和領導吵架,她說什麼你聽著就是了。”“你怎麼向著她說話?”“我向著你?說你吵的對吵的好?”“她尋釁滋事,仗勢欺人,我就活該當軟柿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那你也不能吵呀?有理講理,心平氣和地解決問題。跟領導吵架能有你什麼好果子吃?”“你和尹薇是一夥的,合起夥來欺負我!”“夏夏,你怎麼和個刺蝟似的,逮誰跟誰急?”媽媽的話音未落,盛夏已奪門而出,待媽媽穿好鞋追出來,早已看不見她的身影。
盛夏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出了小區門口,轉過街角,回頭見媽媽沒有追上來,遂放慢腳步,一摸口袋,隻掏出10塊錢來,捐給網吧吧。那時候10元可以上一通宵網。
第二天一早,盛夏像個小白兔似的回了家。媽媽的眼睛也布滿血絲,看得出也是一夜未眠。盛夏心裏一陣內疚,來不及吃飯,收拾了一下要去上班。媽媽說:“你都被停職了,就在家歇歇吧!”盛夏說:“停職不停工,美麗又不是她尹薇開的。”說實話,不上班,盛夏不知道該幹啥,對她來說萬般皆下品,唯有上班高。
盛夏想著這兩天的經曆,同李夏川吵,同上司吵,同媽媽吵,周圍的人都吵了個遍,已無可吵之人,她就是為吵架而生的。好奇怪,不都說她是個溫婉的女子嗎?
在辦公室幹坐了一上午,沒有一個人跟她說話,甚至連看她都不敢看。盛夏納悶:跟我說話就得罪尹薇了?尹薇沒理她,當她是空氣,盛夏也當尹薇是空氣,都達到了輕蔑的最高境界——擦肩而過的時候,互相連眼珠都不轉一下。
下午接到蕙子的電話,“小夏,跟李夏川和好了嗎?”“沒有。以後再跟你說。”好,那這個周日有空嗎?來參加我的婚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