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禦澤閉眼承受了她刻薄的言辭,琢磨出她話裏控訴的關鍵,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的時候,眉宇間十足頹廢的模樣,眸色黯然:
“小小,孩子是咱們兩個人的,你傷心,我何嚐不內疚呢?讓他孤零零地一個人呆在那裏,我——”
米小小不可置信地望著祁禦澤,提到那個可憐的孩子,他竟然沒有眼淚、沒有顫抖,用一個詞語“內疚”就輕飄飄地說了出來,操,這男人的心腸到底是什麼做的!
當即怒不可遏地打斷了他的話:
“閉嘴,內疚?你的心裏僅僅是愧疚嗎?
我——我都恨不得死去的是我自己!
祁禦澤——我算是看清楚你了,你不僅臉冷,你的心更冷,你簡直是一隻不折不扣的冷血動物!”
米小小吼完轉身就走。
祁禦澤敏捷地擋在她麵前,伸手去拉她:“小小——不要走,你聽我說——”
“滾!”米小小氣得眼睛通紅,原地跳起,一個熟練的旋身踢就往他身上踹。
祁禦澤不閃不避生生受了她一腳,身體晃了兩晃站定,米小小身形落地,右拳疾如閃電已經到了他的鼻尖,祁禦澤不閃不避,就那樣捂著被她踢到的胸口,眸色深深地乞求地望著他。
米小小的拳頭在他的麵孔上顫抖了幾下,終於還是恨恨地對著天空揮了一下,最終收了回去。
“小小,你想怎麼打我的不會還手,隻是能不能請你聽完我的話?”
祁禦澤的睫毛黯然垂落,遮住星星點點晶亮的眸色,冷峭的五官讓米小小覺得很不順眼。
“我再說一遍,任憑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原諒你!”
米小小的手指幾乎戳到祁禦澤的臉上,眼圈通紅、目眥俱裂,聲音顫抖,她覺得從未見過這樣無恥的人,害死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這樣輕描淡寫,自己怎麼喜歡上這樣的人渣!
祁禦澤抬起眼皮,視線落在那嫩白的小手上,指甲很短,上邊沒有再塗抹什麼圖案,指甲根部的白色小月牙襯得整個指甲更加粉嫩光澤,竟然都敢把指頭戳到他的臉上,這模樣真是讓他又好氣又好笑。
這丫頭還沒完沒了,說實話米小小敢這樣對著他張牙舞爪,實在是大出他的預料,相比較她以前偶爾露出的那點小脾氣實在是小兒科,看來他是真的惹惱她了。
當即出手如電,抓了她那指著他鼻尖的小爪子,順勢輕輕一拉,她就到了他的懷裏。
米小小沒想到他還敢拉她的手——還敢抱她——當即就氣得用力地往後縮試圖掙開他的束縛。
祁禦澤好整以暇地固定好她的雙臂和胡亂踢騰的雙腿,不緊不慢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口氣:
“你還是這樣性急,說風就是雨的,好容易見到你,聽我說句話就這麼難嗎?”
“我但願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從來——都不認識你。”米小小看著他那隱忍的麵孔,更覺委屈不甘,扁扁嘴巴,那淚水竟然就又來了。
“乖,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祁禦澤無語地咧咧嘴巴,這話酸得讓他臉皮發燙,不過,讓他覺得奇異的是,很快他就感受到了這句話的後果,懷裏那不停地給他鬧著別扭的小身子,終於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