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淩歎口氣,背抵著洗手間的門,他聽得出米小小正吐得昏天暗地,甚至連氣都喘不過來——怎麼了?
妊娠反應?
她經常這樣嗎?
有多久了?
她是不是總是孤零零地一個人吐了後嚎啕大哭?
她那驕傲的性子想必連哭聲都是要悄無聲息地吞咽下去的吧。
果然,嘔吐中的米小小實在什麼都聽不到,她以為商淩一定離開了,就開始不再壓製難受的抽泣聲了。
商淩在外邊聽得柔腸九曲,他抬腿想走,卻又站住了,轉身進入廚房取了個水杯,給她接了杯溫水,這裏這麼冷,滴水成冰,不想她滿身狼狽再去用冷水漱口。
他輕輕地擰開了衛生間的門。
隻見米小小幾乎是坐在地上,兩隻胳膊肘撐著坐便器的邊緣,吐得喘不過氣來。
商淩低頭看著米小小,那細長雪白的頸子優雅地低垂著,她的短發已經長及肩頭,雜亂地蓬鬆著,他看不到她的麵孔,想必此刻那小臉一定淚水縱橫。
他見過她在訓練場上無數種狼狽的模樣,蓬頭垢麵、汗流浹背,可是,再狼狽他也能看到她露出雪白的細碎牙齒一咬,就又精神抖擻地繼續訓練了,她從來都是生機勃勃,明朗陽光的。
可是此刻,這個畫麵給他的衝擊太大了,她柔弱得就像一個易碎的玻璃人,脆弱得如同一張剪影,讓他不忍再看。
那樣驕傲那樣古靈精怪意氣風發豪氣衝天桀驁不馴集萬千寵愛仰慕於一身的女孩子,現在竟然一個人孤零零地蹲在冰冷的地麵上嘔吐。
米小小覺得終於緩過來一口氣了。
啊啊啊——悲催啊!
衛生間這麼小,她當然能夠感覺到身後站在那麼大的一個男人。
米小小低頭對著坐便器默默地用手簡單收拾了一下,這才滿臉冷汗地按著坐便器起身。
一個盛滿水的水杯遞到了她的麵前。
米小小伸手接過了,觸手不是讓她嫌惡的冰冷,而是暖的,不燙手的那種暖,她不由抬頭對他看了一眼,然後低頭開始漱口,洗了把臉。
商淩伸手蓋住了馬桶蓋,按下坐便器的水閥,然後拿起一邊的刷子蹲下仔仔細細地把坐便器又刷了一遍。
米小小收拾整齊,看著商淩已經開了排氣扇,把這裏狼狽的痕跡都整理好了。
“沒有嚇著你吧?”她表情有些訕訕的。
“嚇什麼啊,你什麼樣子我沒有見過!”商淩拿起洗手液開始洗手,然後問她,“很辛苦吧?吃的東西都吐了,你半夜餓了怎麼辦?”
“嘿嘿,我早就有準備,床頭櫃上邊有很多的奶酪或者肉幹,你有沒有嘴饞,我去給你拿點嚐嚐。”
米小小覺得商淩這家夥真好,她這麼狼狽的模樣都嚇不走他,這份關切一定是發自內心的。
商淩沒有說話,早有準備?她看來經受這種折磨的時間不短了。
他拽下來毛巾擦幹手,然後走了出去,米小小已經在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