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雲的小院子裏,三個女人坐在裏屋聊著。秦湘雲大概把這些天的經過給複述了一遍,紫蘭和綺羅一邊聽一邊皺起了眉頭,到最後竟然不知不覺偷偷抹著眼淚。
大家以前在青}樓,早晚都要見一麵稱呼一聲姐姐,數年之間,感情早就情同姐妹,如今聽聞姐姐遭了這般磨難,心裏多少為她感到傷心。
“我便是這樣認識陳大哥的。”以前的事,都已經成為過去,秦湘雲淡淡的語氣,放佛一股說不出的憂傷,讓氣氛更加的悲戚:“以後,我會好好活下去的。倒是兩位妹妹,選人兒的時候,一定要看清楚,別被一時哄騙了。”
“姐姐如此善良的人兒,都被那些臭男人欺騙了,我們兩姐妹便終身不嫁,就算以後人老珠黃,也雙雙贖身,一起生活到老。”
“哎,你們!”秦湘雲知道這兩人感情很好彼此不離,沒想到卻是如此如膠似漆。生在青}樓中,有這種畸形的戀情並不奇怪。
又說了會兒話,大概意思是紫蘭和綺羅二人拉著秦湘雲的手叮囑,以後她要是有困難了,就去鳳棲樓找她們,畢竟她們自己也有些錢財,可以支持這位可憐的姐姐。然後幾人又說些開心的話題,諸如端午節的花魁比賽,金陵城才子名士準備搞的聯名活動,總之都是青}樓中人冠以出場的盛事。不過這些事,對已經從良的秦湘雲,吸引力倒是沒有以前那麼大了,她的心思完全是放在了那輛夠自己生活的小推車上。心裏想著外麵的人兒,是否已經在修了。更想著,要早早做飯,免得餓著他了。
“嘻嘻,我出去下!”趁著秦湘雲和紫蘭聊天的時候。旁邊坐不住的綺羅忽然靈機一動,竟然是朝著屋外而去。
屋外可是有個金陵城許多人相見也見不到的大才子呢,綺羅的小心思,估計隻有和秦湘雲聊天的紫蘭知道她為什麼會出去。
“這小妮子,怕是有別的心思嘍!”紫蘭輕輕笑了笑。
屋外遮雨棚那兒,陳厚顏獨自一人在修理被王五等人砸壞的小推車。他一手拿著小錘的木柄,在小推車上敲的邦邦作響,認真的態度,簡直堪稱敬業的修理工。
“喂!”陳厚顏正準備釘完這快木頭,就把小推車上的頂棚給換了。身後驟然響起了一個輕柔的聲音。他放下小錘,轉身望去,隻見得身後一個穿粉色衣裙,水靈鵝蛋臉的女子,俏生生站在他身後。
大概知道這女子的身份,是西鳳樓裏的名姬。這年代,淪落風塵的女子,大多都是衣裝打扮非常精致,走在了整個時代潮流的前沿,就算一些閨秀都比不上她們更懂得如何展現一個女子的體態美這種天生的優勢。
笑了笑:“有事兒?”不鹹不淡的問候,陳厚顏雖然好}色,但也不是見著女人就撲上去那種猛人。
“那個,那個。”綺羅支支吾吾:“我能求你一件事兒嗎?”完全和她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形象相反,如是此刻西鳳樓的客人看見能歌善舞像個男人婆的綺羅,居然也有女人溫柔的時候,一定會豪擲千金,希望綺羅以後都這樣更好了。
“哦,嗬嗬,說吧!”手上邦邦邦敲著。
遲疑了會兒,終於大著膽子,深呼吸,道:“我想請你,請你,幫我寫首詞好不好。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是,但是,若是你能給我寫一首,我會感激你的。”
綺羅並不善言談!不知道該怎麼出口求人,大概也就隻有說感激之類的話!
“總的說個理由吧。”和那些有才氣名氣的才子不同,至少陳厚顏這兒沒有多少高傲。他其實是不想拿詩詞這東西來欺負古人,但沒辦法,身在偏好詩詞的朝代,想避免都不行。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少寫了,所以他盡量避免那所謂的詩會,隻是這女子如今問及,他總的知道其中緣由吧。況且這女子剛才說話的表情,真的想讓人忍不住想笑,看來她平日裏多是不怎麼和人交流的存在。
“再過一久,便是,便是,秦淮河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她們,她們都有才子捧場,給專門寫了適合自身特色的詩詞。而我....我.....便是,沒有人捧了。”聲音幾乎是越來越小,誰叫綺羅在秦淮河四大花魁中,那火爆的性格,讓不少才子知難而退,以至於她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傾心的才子,作為她的禦}用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