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他攤開手,笑著說了句:“後麵就沒了,那打漁翁沒念過。”
“沒了就沒了,今晚有這三首詩詞,意境足矣!”
“太多精品,反而膩耳,偶爾聽上一兩首不錯的詩詞,心也愉悅。”
旁人意猶未盡地品讀剛才這首《烏衣巷》,當然,單憑這一首烏衣巷,就比李芹、曹孟秋等人的詩詞,不管是意境上,還是寫法上,都要高一個檔次。當然,旁邊宋鐮那兒,還有兩首張先、柳永寫的詞還未品鑒,一時間,評價不出孰好孰壞。
“既然八百已經將往日遺留的殘句都已經補全,不妨看看如今兩位大才子的詞作,也好做一番比較,畢竟詩會總是要選出魁首的。“秦之問淡淡說著,末了語氣親和,道:”廣陵,且把張三影和柳永的詞,拿來我們看看。”
恩師的一聲“廣陵”親切稱呼,讓坐在此處光環全被自己那個師門小師弟全部奪走的金陵知州宋鐮心情舒服三分。師相也並非完全忘記他這個學生,當下恭恭敬敬獻上兩張寫著柳永、張先詞作的箋紙。
“師相和各位大人請過目。”
兩張箋紙,在席間傳來傳去。看過之後,秦老道:“也是兩首好詞,不過,張三影寫的天仙子,更勝柳永寫的鷓鴣天幾分。”說完,他把張先寫的詞,拿給身邊的徐老等人品讀。
待大家都品讀過之後,點頭附和聲也很一致:“柳永詞作多是寫給紅裙倩娘的青}樓女子。這首鷓鴣天和年前那首蝶戀花,想必都是為同一|女子所寫。這柳永倒是癡情的人兒,那李蘭君果真讓天下女子羨慕。此詞今日傳出去,隻怕又要有許多青}樓女子,撫琴輕唱,隻應曾向前生裏,愛把鴛鴦兩處籠了。”
“嗬,癡情的人不是沒有,不過十年如此,倒真少見,柳永紅粉雖多,但真正鍾情的卻隻有李蘭君一人,此番執著,若用在仕途上,隻怕早就登堂了。”秦老淡淡笑著,看到柳永寫的鷓鴣天,秦老就想到那個清麗如蘭花一樣蕙質蘭心的女子。才子佳人,兩人也算般配,隻是好事多磨,也不知兩人什麼時候能變成一對讓人羨慕的鴛鴦。
柳永鍾情李蘭君的事,並不是秘聞,眾人笑了笑,隻當是一段佳話。餘下來的時間,便是討論張先那首天仙子。
這首天仙子,應該是張先頃心之作。行文之間,一種鬱鬱的心情,隨著每一個詞帶出的意境,都能體現張先當時無可奈何的心情。
數聲持酒聽,午醉醒來愁未醒。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鏡,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記省。
沙上並禽池上暝,雲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
“嗬,空有一身抱負,卻無處可使。難怪張先會擅離職守,來這金陵散心。”讀罷這首天仙子,秦老眉頭皺了皺,旋即淡淡說著。“嘉禾知州韓瓘草包一個,可恨可殺!”
他的聲音雖小,已有一種恨不能親手拔除這種官場上的害群之馬。
“哎!”其餘人也跟著歎氣,若他們現在,還身居高位,見到這樣不得重用的人,自然會用自己的手段,扶持一把,隻是現在都已經致仕了,早已遠離了官場,在朝堂上再也沒有一席話語權了。
席間頓時陷入沉默,許久之後,很少說話的康川公,方才認真說著:“秦相,出仕一事,你可不要推脫,如今汴京那麵,也有秦相的弟子奔走出力,若秦相重新起複,現在的武朝,可不比慶帝時的朝堂,秦相但可大刀闊斧推行改革,強大武朝!”
康川公很少說話,但每說出一句,已是心中認定不可更改!武朝的官場,的確需要一個有魄力的人整頓那股沉重之風。
在座都是平生好友,常聽他們勸自己起複,自己這把老骨頭,死在為國為民的工作中,是他秦之問一生的宏願。隻是,他知道,時機還未成熟啊。
“還有一年啊!”秦之問心裏想著,他何嚐不是在苦等這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