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何處生,生而不息(六)(1 / 2)

“可惜……你該死!”

閑適謙滿頭霧水,不知曉她在說什麼,便眼睜睜看著芳暮舉劍刺來,若不是從外麵溜達回來的謝大夫瞧見,恐怕此時,閑適謙已經是個死人了。

一掌振斷芳暮手中長劍,看了眼麵前二人,“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呢?打算毀了我的醫館嗎?”

“謝大夫?”閑適謙看著地上的斷劍,又瞧了眼謝大夫,“你會武功?”

白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隻是望向芳暮,思量道,“昨日曾有一女子同你相似,如今為何不見她了?”

提及芳棲,她心中的苦痛尚未宣泄,隻能強壓在心中,咬了下嘴唇,偏過頭去,“同你何幹?”

“你這丫頭這麼說可就不對了。”謝大夫輕搖頭顱,開口道,“我可是一大夫,醫者父母心,你要傷人我總得問上幾句,省得回頭你殺錯了人,怪到我身上。”

“不會!”芳暮隻覺眼前這人不知所謂,但一上來便振斷了她的長劍,想來也不是省油的燈,故而言道,“我不管你誰,還請速速讓開,今日我不取下這人的性命,斷然不會存活。”

“你這丫頭怎麼不聽勸呢?”謝大夫上前一步,擋在閑適謙麵前,“你要殺他,若是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我自然不會攔你,就算是將他碾成碎末,我都不會多言半句。”

“你……”話至嘴邊,她又聽了下來,低下頭去,這要如何要說,此事本不欲讓旁人知曉,如今他處處相逼,究竟是何居心。

“不想說?”謝大夫瞧出她眼中的難過,又回身看了眼一臉茫然的閑適謙,出聲道,“昨日那姑娘是你何人呐?”

“是……家妹……”芳暮的聲音低沉無力,聽在閑適謙耳中直覺奇怪,芳暮一向甚少出現在自己麵前,今日為何突然而至,而且以來便是要將自己索命,芳棲呢?她又在哪兒?

未等謝大夫出聲,他衝上前去,抓住芳暮肩膀,焦急問道,“芳棲呢?她人在何處?”

芳暮抬頭看著麵前之人,他是真的在擔心芳棲,可是……可是……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的話,芳棲怎麼可能……就那麼……

她咬了咬嘴唇,盯著閑適謙的雙目,手從懷中掏出短小匕首,毫不留情的戳入閑適謙腹部。

本來揪心芳棲的閑適謙陡然感到腹部一陣疼痛,微微一愣,低頭看去,獻血滲透衣衫,他鬆開手,緩緩向後退了幾步,身後的謝大夫急忙扶住他,嘖嘖兩聲,看向芳暮,“你啊你,真是恨極了他,看來你那妹妹怕是已經……”

閑適謙陡然睜大雙目,看向謝大夫,“你……說什麼?”

“你小子怎麼還有氣力說話?”將他扶入屋中,想要檢查一下傷口,誰知被閑適謙死死撰著,“你再說一年,她是怎麼了?”

“你怎麼就這麼傻呢?”謝大夫拍了拍閑適謙的頭,“她那麼恨你,卻不說明原因,問及妹妹又不言語了,若不是她妹妹被你害死,還能是什麼原因?”

“不可能!”他堅定說道,目光越過謝大夫看向芳暮,“你告訴他不可能,芳棲不可能就這麼……”話未言勁,在看到芳暮神情的那一刻,他知道了所有的答案。

“不可能在,怎麼可能,怎麼……”

芳暮邁動步伐,一點點走入屋中,站在他麵前,低垂頭顱,聲音沙啞,“是你害了她,你讓她探查夜施語的消息,她不願讓你失望,冒著風險前去,可是……”

“誰殺了他!”閑適謙怒吼道,被謝大夫剛剛縫起來的傷口再次迸裂,“是誰!究竟是誰!”芳棲為落雨齋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死去,況且不是還有端木安嗎?他難道就任由自己手下之人被旁人殘害,還是說……

他陡然抬頭,“是端木安?是不是!”

聽到這個名字的刹那,謝大夫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但還是堅持將傷口縫好。

芳暮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閑適謙呆呆的看著她,是了,果然是了,是端木安殺了她,為了幫自己探得夜施語的消息……

是自己害了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如此利用,他明明知道二人沒有未來,卻總是不願斷絕幹淨,他一直對芳棲若即若離,她以為是自己記憶尚未恢複,但隻有他知道這不過是記憶早已回複的他在玩的把戲,為了夜施語不願意拋棄芳棲這枚棋子。

他沉默下來,在芳暮麵前,一聲不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但芳暮知道,麵前這個名為閑適謙的男子,似乎在慢慢的轉變了。

絡雲州總是能改變一個人,在來到這裏的幾年間,樓主變了,夜施語變了,如今閑適謙也變了,而自己……失去了親生姊妹,她們本應相伴數年,如今卻連具可以懷念的骸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