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伊始(1 / 2)

夜色深濃,寂靜卻透著陰冷,屋外宮女雙手抱肩,揉搓了一下微寒的雙臂,隻覺陣陣寒風由北麵襲來,心中生了疑,這不過才剛入十月,午後時還暖陽輻照,怎到夜間竟這般寒冷。

正想著,身後屋門被推了開來,女孩揉著眼角迷糊問向門外之人,“七媽媽,母後怎麼還不回來。”

“我的小公主啊,快快回去。”屋外陰冷,生怕她受了涼,七媽忙將她推進屋去,關上屋門,又尋了一薄衣,披在她肩上,“小姐同陛下有事相商,恐怕會晚些,一個人睡不著嗎?”

女孩乖巧的點點頭,拽著她道,“屋外風大,吹得嗚嗚,我怕。”

七媽將她攔在懷中,拍拍她的頭,柔聲道,“沒事的,七媽在這兒陪你可好。”方才還麵露怯意的女孩臉上瞬間綻放笑容,埋在七媽懷裏道,“恩,七媽待我真好。”

心中一暖,七媽越發將她抱的緊,隻想著這孩子當真可憐,雖名為公主,但這些年在宮中並不招人喜愛,而這一切都拜其母後所賜。

公主出生後第二日,便被小姐讓人抱離主殿,去了無人居住的偏殿,從那日起宮中的謠言沒有一日停歇,更何況這些年小姐見公主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別當今聖上了。

一個年幼孩童竟要忍受宮中小人的惡言惡語,想來她心中便是一痛,這麼乖巧的孩童,究竟為何要棄之不顧。

“七媽媽。”懷中人兒揚起頭顱,眼生疑惑開口說道,“你聽,屋外好像有什麼動靜。”如此一說,七媽這才發覺,從方才開始,就有什麼不尋常的聲音,由遠而近。

砰地一聲,屋門被人衝外麵推開,一個侍衛模樣的人摔了進來,見他渾身是血,七媽尖叫一聲,將公主擋到身後,聲音顫抖說道,“你……你是何人?怎麼會……”

那侍衛受了重傷,掙紮著張口說著,“快……快逃……”一口血噴了出來,他身形一陣抽搐,雙眼大睜近乎蹦出眼眶,胳膊向她伸去,口中念叨著,“保……公主……保……公主”後,便沒了聲息。

七媽身子有些顫抖,她強壓住心頭的恐懼,捂住身後孩童的雙眼,在她耳邊悄聲道,“語兒,跟七媽媽走,路上莫要多話。”

小小孩童,少不知事,隻是點了點頭,被七媽媽抱在懷中,“七媽媽,我們是去尋母後嗎?”

七媽強壓著聲音中的驚恐道,“是…是…的,所以語兒要乖啊。”

殿外無人,因小姐不喜人聲,故而宮中侍從不多,此時天色已深,不在外伺候也在情理之中,但這份安靜卻讓她心中發抖。抱著公主一路出了殿門,向宮外而去,才行幾步,便見路上堆滿了被殘殺的侍衛,七媽忍不住‘啊’了一聲,地上躺著的屍身動了一下,發出嘶啞之聲,“是誰……快……快通知將軍……快……咳咳咳咳。”

見那人還活著,七媽忙走上前去,俯身問道,“宮中發生了何事,為何會這般?”

“是突襲……”那侍衛掙紮著坐起身來,看到她二人,艱難欠身道,“原來是小公主。”

那女孩好奇的瞧著他,“你怎麼了,為什麼受傷?疼嗎?”

侍衛喘了口粗氣,靠在牆上,“多謝公主關心,屬下暫時無礙。”接著,他又看向七媽道,“你還是趕快帶公主離開吧……”

七媽隻覺情形情勢緊急,急忙問道,“陛下呢?他們又在何處?”

侍衛搖了搖頭,看向七媽的眼神中有著說不清的苦痛,他咬牙道,“沒了,什麼都沒了……咳咳咳……國沒了,君……也沒了……”

“怎麼?”七媽感到眼前一陣暈眩,不過幾個時辰,這宮中究竟發生了何事,還想多問,卻聽到周遭有腳步聲傳來,那侍衛含血道了聲,“快帶公主走……這皇家也就僅剩此一脈了。”

無從多問,七媽抱起女孩,快步向後跑去,腳步聲緊追不舍,她聽到刀劍出鞘之聲,聽到劍柄刺穿肉體的聲音,她仿佛還聽到那侍衛倒地的呻吟,聽到他呼吸的停滯,她不敢回頭,不敢去看著一切。

臉頰突然一溫,七媽低頭看去,女孩眼神中雖滿是擔憂,卻也堅定,“七媽媽,沒事的。”她笑了笑,想對懷中孩童說些什麼,卻猛然一滯,雙目微顫,跪倒在地,胸前被長劍刺穿,鮮血直流,她隻能用微弱的氣力,邊推著女孩邊說著,“跑……跑……”繼而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