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無言的對視著,互相看著對方眼眸中自己的影子。直到覃嵐拿著早點來到病房,才結束了兩人眼神的交流。
看見司馬和雲影的神態都已經恢複了正常,覃嵐長出了一口氣。
“怎麼樣,好點了嗎?”她把早點放在床頭櫃上,坐在病床邊伸手試了試司馬額頭的溫度,微笑著問道。
司馬歉然的笑了笑,“麻煩覃姐了,讓你們擔心了,不過現在沒事了。”
看著覃嵐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司馬有些赫然道,“昨天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些突然,所以才……”
覃嵐微微點了點頭,這和她的猜測基本一致。
那些資料都是她搜集的,她曾經非常仔細的看過。應當說裏麵並沒有太多刺激人的地方,即便司馬從中知道了一些隱秘的信息,也不至於把司馬這種經過嚴格訓練的家夥弄到昏厥過去。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司馬突然想起了過去所丟失的記憶,隻有這樣劇烈的刺激才可能導致這種情況的發生。
對司馬來講,記憶恢複所造成的衝擊來勢確實迅猛,但消化吸收起來也很快。他當時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的是,自己的父母都是為了保護自己而身亡的,加上與小時候一家人的幸福快樂所形成的巨大反差,在司馬原本被黃老頭兒的殘酷訓練和幾年殺手生涯所造就的淡漠的性格上,打出了一個縫隙……
他抬頭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長長的出了口氣,“都想起來了。當我回到崇安時,已經能夠感受到,這是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其實我的記憶恢複當時應該已經走到了一個臨界點,昨天……”
“其實說起來,小時候的生活蠻簡單,但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很幸福,很快樂,那次和爸爸一起去考察,本來也是挺開心的一次旅行,如果沒有那場地震……”
他搖了搖頭,“爸爸媽媽都是為了保護我死去的。師父救我的時候,爸爸還沒有死去,就是他讓師父轉告我,以後回來崇安……這可能也是我為什麼一直不願意認師父當義父吧,應該是我潛意識裏的抵觸。”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在這裏,爸爸媽媽一直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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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嵐和雲影都沉默著,聽著司馬淡淡的敘述,沒有人打斷他,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司馬將心裏的情緒宣泄出來。
“爸爸媽媽被師父安葬在科莫多島上,覃姐,有沒有辦法將他們帶回來安葬?”
“我和你童哥都有軍方的身份,我們出麵恐怕不太合適;你出麵也不行,因為當時你們一家一起入境的,沒有離境記錄恐怕解釋起來不太方便。現在華夏和東印政府關係基本正常了,可以讓外交部門出麵去聯係,應該問題不大的。但,這樣會不會暴露你師父和你的身份……”
覃嵐畢竟一直在情報部門,考慮問題時難免會複雜一些,畢竟司馬和他師父在東印所做的事情一旦曝光,他們這些站在軍方角度上的人感覺非常的解氣,可對於共和國的外交來講,肯定是一場災難。
覃嵐又想了一下,有些遲疑的對司馬說,“你外公還健在……”
司馬知道覃嵐的意思,讓自己的外公出麵,以偶然發現司敬文夫婦遺骸的名義,和東印政府接洽,帶回骨灰,這樣確實比較穩妥。畢竟以東印政府的渾渾噩噩,十幾年前發生的地震連個準確的死傷人數都搞不清,當時司馬一家是通過正規渠道入境去了科莫多島,這些都有據可查,所以對方應該不會關注太多細枝末節。
“龍……我外公身體還好嗎?”司馬昨天看資料的時候,得知當初龍老爺子曾反對過父母的結合,對老爺子多少有些怨念;後來自己的出生,翁婿兩人的關係最終得以改善,這才讓司馬打消了對龍老的敵意。但是讓他一下子接受這種突入其來的親屬關係,還是有些別扭。
“老爺子身體還算硬朗。因為你外婆也去世了,老爺子一個人在京城呆不住,索性也去了寧州,跟你舅舅一家生活在一起。而且,你外公和舅舅一家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
司馬苦笑了一下,覃嵐當初的調查雖然秘密,但畢竟沒辦法瞞過所有人。尤其調查方是總參二部,而被調查的對象是失蹤了十多年的女兒女婿。老爺子是個普通人也就罷了,偏偏龍老雖然已經退休,但也算是職級很高的領導人了,在京城的門生故舊可是不少,所以為了避免龍老誤會,覃嵐還專門跑了趟寧州和老爺子密談了一次,隻是怕司馬有抵觸,所以暫時沒有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