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宴會(2 / 2)

好苗子戰蘭捧著一手糖,問戰韋:“師父,這翟老爺,還有昨天那個老頭子,為什麼都叫你‘碧鷹子’?”

戰韋笑意盈盈,不緊不慢地抿了口酒,似想到了什麼久遠的事,沉吟半晌才回道:“碧鷹子是師父的外號,師父常年愛穿綠衣服,又以輕功聞名,江湖上凡有些名氣的人物,都會根據他所作所為或者長相被一些閑著沒事幹的人冠上某個外號,師父我就得了這麼個名兒。”

他側頭想了想,又道:“又比如,昨晚那人,外號叫‘枯榮公’,本名邢道,可是個難纏的人物……還有這翟老爺,翟垣,號‘笑彌勒’,其實心裏黑著呢。”最後一句他說得極小聲。

戰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對了!”戰韋突然說到,“千萬不要當麵叫邢道的外號,江湖上那些九流混賬,起名不記後果,邢道此人可是極反感這外號的。”

其實她很想說這輩子別讓她再見到那莫名其妙的老頭,但忍了忍還是問:“為什麼?”

“這……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以後再跟你說,或者,說不定你以後就懂了。”他說得意味深長,眼神不由得飄向宴廳角落。

角落裏的人,正是邢道無疑。

見他瞟過來,抬起一雙晦暗不明的眸子,和他對視。

目光交彙處,蘊含著似乎隻有二人才明白的某些東西,平平無奇的一眼,個中複雜,旁人無法領會。

翟老爺落座後,丫鬟們飄逸的衣裙水袖便齊齊舞動,雖隻有一琴一蕭兩名樂師,但奏曲時卻暗含了內力,整個宴廳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戰蘭低頭喝了口酒,頓時滿口辛辣,嗆到了。

正想找個手帕擦擦,低頭時竟看到自己腰間的荷包顫動得厲害,宴廳裏吵吵嚷嚷,她方才竟也沒發覺。

伸手取下,捏出裏麵的一個玉製小瓶。

皇室秘藥,一個月都不會失效,果真好用!她偷偷一笑,將玉瓶裏的藥蟲放出來。

漆黑的藥蟲原地打了個璿兒,然後慢吞吞地向一個方向爬去……

“師父,我肚子不太舒服,想出恭,一會兒就回來!”

她撂下這句就跟著藥蟲走了。

戰韋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低頭喝酒,暗笑道:真會找爛借口,你知道茅廁在哪不?

他向一個方向使了眼色,便不再動作,似是開始專心看歌舞。

而渙散的眼神足以說明他此刻並不平靜……

今夜,所有計劃開始正式啟動!

這整個世道,局勢將走向何方,便看計劃裏的那些人,能夠走到哪一步。

從今夜起,這萬裏江山錦繡之下,波雲詭譎必然更勝從前,一部分勢力將會化明為暗,攪渾這個虛假繁盛的世道。

是枯骨成沙,還是功成名就;

是隨波逐流,還是翻手雲雨。

便全看下一個年歲後,這群江山未來的執掌者們,能否扛得住“他們”的雷霆之擊。

看造化吧,戰韋將酒大口飲盡,酒不算烈,而飲酒人卻早已思緒萬千,神色蕭疏。

下弦月尚未出,夜風早已平地而起,悶熱被吹得交織翻飛,星辰漸漸隱了蹤跡,似乎醞釀著一場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