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安靜的開著車,沒有開口的打算。我雖不想表現出聒噪的樣子,卻也沒法忍受就這麼一路下去:“今天去a大,找哪個部門?宣傳部嗎?我就是a大畢業的,要找什麼人我都很熟的噢,不跟你收介紹費。”他沒答話,我自討了個沒趣。不過,輕言放棄從來不是本姑娘的作風,我又再接再厲地攀談:“昨天在你桌上看到一張合影,小女孩那麼小就出落的很高挑勻稱,你們做家長的該是培養她學舞蹈了吧。”他這回倒是給了麵子:“那是小孩自己有興趣要學的。”我眼睛一亮,終於找到突破口,於是就有模有樣的細數舞蹈種種,小孩雲雲,他沒再答話,我隻求車內不要那麼冷氣壓,也不奢望他真給我個回音。
中途,他在一個小區門口停了下,似乎接個人。等人上車我看清楚時,不禁有點傻眼,竟然是楊洋。楊洋的臉上也是滑過驚訝:“莊儂,你怎麼和林叔叔在一起?”我按耐住自己翻白眼的衝動,皮笑肉不笑:“我和他一起出去聯係業務。”楊洋高興的從後座向前探出身來:“原來你也進了這家公司,還成而了林叔的跟班。”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也?你不是保研了嗎?該不會沒去讀研也進這家公司了吧?”楊洋推了推鼻梁的眼鏡:“不,研究生課程我當然還在讀,不過沒什麼課,主要靠自修,就進這邊來實習。林叔叔和我爸是朋友,所以實習這段時間跟了林叔叔。”
我被他一口一個林叔叔整的眉毛糾成小八字,麻煩別叫那麼殷情一個行嗎,我還隻管林徹叫大哥呢,別最後隨你給自己降輩。後來,車上倒不再冷清,楊洋對我說話的口吻儼然以男友身份自居,我隻有假寐圖個清靜。林徹倒是自始至終保持著他的安靜,真是個稱職的柴可夫斯基呢。
楊洋見我這情形,便隻好打住,開始和他的林叔叔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起公司的事,這次的業務……車子在a大門口停車場剛停穩,楊洋便想和我單獨談談:“林叔叔,你看我和莊儂對這個單子也不是很熟,我有點事想和莊儂談談,要不,您先去……”我不等他說完,就走到林徹的身邊幫他抱起文件,嫣然一笑:“我剛給宣傳部的方主任發了短信,以前在學校的時侯她就一直很支持我在學生會裏的工作,好久沒看到她了,還真有點懷念呢。”林徹望了我們倆一眼,眸中有絲了然卻沒說什麼,僅僅點點頭向學校走去,我忙不迭的亦步亦趨跟上。
許是高跟鞋的跟子真的高了點,我因為走的急,一個踉蹌,差點崴腳。林徹的手緊緊的扶了我一把,放開的時侯低聲說了一聲:“以後不要穿這麼高跟的鞋子,小心摔跤。”我被手腕被握處傳來的暖暖的溫度和有力的緊握灼失了神,看著放慢腳步走在前麵的那個消瘦身影——白淨的襯衫,卷起的袖子,微微卷曲的黑發,縈繞他四周的是終年不化的積雪,偶爾露出一縷陽光,便讓人覺得比夏威夷的光照更溫暖。可惜那屢光芒往往是稍微嶄露頭角便隱匿了,這個男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故事呢?他該是個很照顧人的人,卻不會照顧自己。他該是個蘊育熱情的人,卻寧願將所有的火焰埋藏積雪之下。
拒絕了楊洋伸出來要挽我的手,我跟上了林徹的步伐,嗬,也不是清清爽爽呢,煙草味似乎也是他身上的一部分了。
我,對這個男人有了興趣。因為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讓我對他的體溫產生留念。他是頭一個,可惜人家已經使君有婦了啊,何況孩子都那麼大了。恩,隻能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啊,我再年少輕狂也不會做個第三者的。還好剛剛萌芽的情愫,是可以掩埋的,我很有自信的想,渾然不知命運的捉弄已然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