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萬籟俱寂,厚重的窗簾將月光密密的擋在窗外,蓬鬆的床上是睡意正酣的我。悠揚的小提琴鈴聲驟然想起,卻被這靜謐的夜凸顯的刺耳而噪音,床頭的手機燈光忽閃忽閃,我被鈴聲驚醒,隻能低咒自己粗心大意忘了關機:“哪位?”
那端靜默了幾秒:“我,林徹。剛從外地回來,中午忘記和你說了,明天早上你不用去辦公室了,直接和我去a大談筆單子,八點半公司樓下見。”停頓了幾秒,又說:“隻是想打電話看你是不是聽話保持開機,看來真的很聽話。”那邊低低沉沉的笑聲毫無遺漏的傳過來。
半夜被吵醒,他沒半點歉意就算了,還取笑我,心裏那個堵的,話沒經大腦就從口出:“我們這種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自是要對你們這些開朝前輩言聽計從,小女子沒有林經理您的操勞,自當24小時地保持開機,恭候領導的垂詢!”剛說完我就後悔了,林徹以前在公司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後來得罪了董事長,直到現在仍被冷落在市場部,一個人忙著幾個人的事情,績效之類卻僅僅是保底,在開朝元老級的人物裏混的算是差了。現在我這樣說,不是擺明譏嘲他嗎,倒不是擔心自己得罪了他,而是為自己用言語傷害別人的行徑感到慚愧。懊惱的從被窩裏坐起身,忐忑不安的等待他的回話。
“……這麼晚了,你繼續睡吧。明天見。”林徹的聲音無絲毫波瀾,平靜的讓我覺得窒息。
看著掛斷的手機,我卻了無睡意,他生氣了嗎?應該不會吧?男人哪有那麼小家子氣的,而且張大姐不是說過他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嘛,所以不會的……應該不會。輾轉反側半天,幹脆從床上爬起,赤腳步往廚房給自己衝了杯牛奶。唉,那樣的話他聽了該是覺得難堪的吧,算了,明天早上給張大姐打個電話看她知不知道林徹早上喜歡吃什麼,給他買點捎去,再以後生晚輩的姿態道歉下應該沒什麼問題。嘿嘿,自己年紀輕也是有好處的啊,出了事情裝作年幼無知就好,真是同情他們這些三十多歲的人啊,對老人要承擔責任,對晚輩要包容,真辛苦。為了保養好自己,還是早點睡覺吧。我頗能自我原諒的投入可愛的床的懷抱,無憂無慮的繼續睡我的美容覺。就算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們頂著,地陷下去有矮個子們墊著,我這個無德無能之人還是一邊睡覺吧。
次日,早早起床,本想給張大姐打電話的念頭在怕擾人清夢的猶豫下打消了,決定去永和買份豆漿和蟹黃小籠包。當我一切就緒興衝衝的在公司樓下等他的時侯,隻看分針一點點轉動,豆漿一點點涼掉,同事一個個從身邊招呼走過,就是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不會又不來上班吧?我心中原本的愧疚隨著時間的流逝被衝刷的一幹二淨,撥打了他手機n次,回音都是關機。昨天還振振有詞的提點新人做這一行要隨時開機,自己卻這樣,明擺著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正當我耐心告罄,準備回辦公室的時侯,一輛黑色轎車在我身邊停下,車窗緩緩搖下:“上車。”林徹望了我一眼,停車的功夫又摸出煙準備點燃。我看不慣的從他手中沒收了打火機:“好歹先把早飯吃了吧,今天不是外出嗎?小心胃痛!”說著上了車,將豆漿和小籠包遞給他:“反正都是遲到,先把東西吃了再走吧。”順便雙手附送永和麵紙兩張。
林徹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的拿出小籠包,我想到什麼似的把豆漿又給收回來:“這個全涼了,還是不要喝了。”我忍痛將自己裝著牛奶的保溫水杯遞給他:“不介意的話,喝這個吧。”林徹一手轉動方向盤,一手摸出自己的水杯:“幫我打開。”我乖乖照做,濃濃的熱茶,嘴巴裏小聲嘀咕著,早上喝茶真不科學。林徹望了我一眼,我忙閉了口,嘿嘿傻笑,殷情的把茶遞過去。原本擔心他會為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現在看來,似乎沒有任何打擊報複的苗頭,我也就識趣的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