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纖歎口氣,突然瞥見不遠處垃圾桶裏的報紙。

之前的狼藉早已被收拾得幹幹淨淨,大理石地板光潔照人,好像她並沒有發過脾氣砸過杯子,好像她一直是這樣委屈求全,善解人意的女子。

蘇陌纖心中愧疚,既然她已經知道了一切,他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佩琪,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你早就知道,這輩子,除了婚姻,我什麼都給不了你,像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去付出。如果有一天你清醒過來,想離開,我不會怪你。”

文佩琪一聽,眼淚就落了下來,她將他抱得更緊,哽咽著道,“我不要離開,你不要趕我離開。我知道你隻是將她當成了白景姿,可白景姿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就算她是白景姿,你也不能再喜歡她了,她當初做出了那樣的事,背判了你,你難道忘了嗎?你不能再喜歡她了啊,陌纖……”

她嗚嗚的哭著,眼淚不停的流下來,打濕了他的襯衫。

蘇陌纖轉過身來,將她捺進懷裏,目光沉痛無奈。

文佩琪從她懷裏抬起頭,臉上滿是淚痕,她吸了吸鼻子,看著她,眼裏滿是期待,“陌纖,我們結婚好不好?”

她去法國之前,他們就該結婚了,可他對她總是若即若離,她受不了,無論怎麼做,她都無法取代白景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她狠下心離開,可到最後,被思念煎熬的人還是她。

在法國一年多的時間裏,她什麼也不做,把所有的時間用在學鋼琴上。其實她並不喜歡彈鋼琴,她的天賦並不高,光是熟悉每個琴鍵,每個音符,都花了她很多時間。

可即使不喜歡,她也強迫自己去學去練,隻因為白景姿會彈鋼琴。她看到過無數次她彈鋼琴時蘇陌纖坐在她身邊細細聆聽時的情景,她當時真的好羨慕她,她是多麼希望那個彈鋼琴的人是她。

所以,她要去學,她要比上她,超過她,絕對不能在任何一方麵輸給她。她要告訴蘇陌纖,白景姿能做到的事,她也絕不遜色。

當她終於實現了這個願望,蘇陌纖臉上的表情卻並沒有意料中的驚喜和欣賞,反而是那麼冷淡漠然。

他甚至不喜歡聽她彈鋼琴。

那首《Capturethemoment》,曾經是他最喜歡的一首鋼琴曲,白景姿為他彈過無數次。

今夜,她第一次為他彈起,卻已成了他的禁忌。

當她看到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時,她真的很生氣,很恨,可她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她會奪走他,害怕他會提出和她結束,所以她才要那樣急切的去試探他的心。

他仍舊忘不了那個女人,還勸她死心離開,他怎麼可以?

不,她已經離開過一次,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輕易放手。哪怕隻是握住一個軀殼,她也不在乎。

她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不管那個女人是誰,他們之間都不可能有結果,他過不了自己的一關。

她知道他對白景姿的恨意,更清楚他對她的愧疚,在這個時候提出結婚是最好的時機,這是斷絕他與那個女人再糾纏的最好方式。

既然他無法控製自己的心去接近那個女人,那就由她幫他下定決心好了。

蘇陌纖沒有說話,卻並不代表拒絕,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也累了。

她身邊已經有了安亦賢,而他也有他必須兌現的承諾,也許這樣是最好的結果。

晚上,文佩琪留在了蘇陌纖的房間,她去法國之前,他們就已經發生了關係。她給他的並不是第一次,雖然他並不知道,但那樣的汙點卻是她一生都無法釋懷的。

那時候,他和白景姿不顧一切阻礙結婚,令她心灰意冷,才會跑去夜店買醉,糊裏糊塗的和別的男人發生了關係,丟了清白,到最後還懷上了孩子。

她是那麼痛恨自己那一晚的放縱,但她仍要感謝那個孩子意外的降臨,才讓她從一個失敗者,徹底扭轉了乾坤,站在今天這樣的位置,成為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