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坤果然是將一切都算計的清清楚楚,恐怕在她沒有告訴他隱淮之林事情的時候,他早就已經部署妥當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真的是會貪便宜。

不知道為何明明想起來是那樣膽戰心驚的事情,她此時想起來竟然還能會心一笑,看起來待在元坤身邊久了,她也有些不著調。

她覺得很奇妙,竟然能想到這個詞來形容他,看起來她真的是被元坤帶壞了,別看他人前一板一眼的樣子,其實無人之時他總是什麼有書真富貴,無事小神仙,自得其樂的很,有好幾次她見元坤和顧崇下棋,明明已經是敗局,這位君上竟讓當著顧相和她的麵出老千。

真是啼笑皆非~

忽然才反應過來,上一次她眉眼俱笑是什麼時候,謝泓他的名字多久她多久沒有提起來,雖然提起的時候她還是難免的心傷,但是當時卻很難想象再提起他的時候會有此刻的平靜。

時局如何還未見分曉,梁吟卻是親眼見證了這一場攻城之戰,烽火狼煙,血肉橫飛,她在城中徘徊,處處可見被焚毀的民居,甚至還可以聽見孩童的哭鬧聲,她甚至不知道應該去哪一邊,但是到底是能救一個是一個,但是救回了之後應該如何的安置,這好幾個孩子她都送到了郡守府,但是那裏也是朝不保夕。

郡守府裏突然出現這幾個孩子,當然是駭人聽聞,但是麵對啼哭不止的孩童但凡是有一些良知的都不會放任不管,梁吟躲在暗處覺得無比的心痛,雖然是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是受苦受難的卻都是這些尋常的百姓。

她有些感激謝泓教會了她用人的角度看這個世界,但是這樣的苦難看得多了她便再也看不下去了。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長安城的平靜似乎也因為汴州的開戰而被攪擾,誰也不知道汴州到底保不保得住,若是汴州真的保不住了,那叛軍就會沿著寧江北上,幾乎再無山脈這樣的天然屏障來阻擋,那麼長安附近的駐軍勢必就要拚死一戰,若是長安城淪陷了,那麼南雍就算是徹底晚了,就算西有西南,南有南疆,但是後路已斷,遠水解不了近渴。

當初她是如何倉皇逃出的長安,如今再這樣悄無聲息的入了闋宮,一切早已經是物是人非,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現在就是暖春,不久便是盛夏,但是她卻早也找不到那一方的桃花水。

謝泓,是他親手加蓋的璽印,是他下令滅了她全族,所以看到他如此的戰戰兢兢,廢寢忘食的為戰事煩憂,她應該尚覺不夠,必是要南雍徹底的土崩瓦解,看著他辛苦守護的一切都毀於一旦,才肯罷休。

但是為什麼此時她的心口處會是這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