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 / 1)

母親自父親去後終日在佛堂念經,哥哥與安琪姐姐整日裏忙,那時的我很是頑皮,婢女們總是拿我沒法子,哥哥偶爾在家曉得我又滋事總是訓斥我,少時我是極怕哥哥的。

那日哥哥將剩一口氣的尹月帶回府,彼時,我以為她活不過來,哥哥請了好些大夫都給回了,終於惠能大師遊方回寺才終於將她救活,大師說她需臥床兩年,也許會有殘疾,她養病時我閑著無聊每日去看看,漸漸地她能動了,會說話了,可能因為太痛,她常常會暈過去,她常常會夢囈說著我聽不懂的話,但有時能聽懂,她常常會在夢中喚:父親,父親。原來是和我一樣可憐之人。

我每日裏陪著她,她從不叫痛,每每看到我就會露出笑容,淡淡的,極其溫暖。她會與我說話,她知道的很多,我不知道她從前是什麼人,因為她失去了記憶,這樣也很好,我求哥哥將她留在府裏。

她能下床了,能走動了,雖然很慢,她常常汗流浹背,雙眉因為過於痛疼而皺起,但每每我在旁邊勸她,她總是衝我笑笑,閑時,她會講故事,講各地的風土人情,陪我到先生處上課,偶爾我頑皮,哥哥過來訓斥,她總說:正是花樣的年華哪有不調皮的?

每每這時哥哥便不再生氣,那時哥哥看她的眼光好象很不同。

有一次去堡外我因過於頑皮不慎落入水中,我以為我會死,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旁邊燃著火,她坐在旁邊看著我,我問:我沒死?

她笑道:沒有。

她的身上濕漉漉的。

回去後她病了好些日子,哥哥很是緊張,她說沒事,偶感風寒而已,絲毫沒提因我頑劣掉下水的事,彼時,她身子還是虛弱的很。

再以後,她常將我帶到水邊讓我熟悉水性,她說:總要學些技藝在身,可自保。

這些都瞞著哥哥,我也覺得有趣所以沒告訴旁人,但沒想到有一日竟然救了梧桐,那日梧桐同我道謝,我得意道:沒什麼,女孩子總要學些技藝在身,可自保。

梧桐聽了很是羨慕。一旁的顧夫人臉色有些微變問我:這話說得有趣,見地如此不同。

我想也不想道:是我尹月姐姐說的,也是她教的。

梧桐噘著嘴道:你真好,你有尹月姐姐教你這麼多東西。

我很是得意。

哥哥受傷,我與安琪姐姐沒日沒夜陪伴,卻不見尹月姐姐,我去找她,她正在睡覺,一臉風塵,我心中很是生氣。

待兄長醒來第一個要見的卻是她,她依舊溫婉地與哥哥說話,她的臉色一慣蒼白,但那日蒼白的緊,我因心中有些生氣,沒有仔細想,直至她走後,金花婆婆過來興師問罪,安琪姐姐捧著那染血的衣物,喃喃道:我竟錯了。

我也錯怪了她,心中內疚的很。

再見她,是她與南宮幫主在一起救了我們,南宮幫主長得很好看,可是我卻不喜歡,我哥哥長得也不差,隻是有那麼一點點黑而已。更何況南宮幫主風流人人皆知。

哥哥的師傅與一幹江湖人士不知怎地要殺尹月,哥哥跪在地上大聲為她維護,我記得哥哥說:我寧負江湖,不負她。

後來我聽說連太子也要殺她,幸有九王護著。好長時間沒有她的音訊,再有,就傳來了噩耗。

謝昆師傅有一日對顧哲說:她曾救過我的命,我竟然要殺她,還好你師兄當時極力維護,否則老夫將輾顧大錯。現在想來所謂江湖道義不過如此。

謝昆師傅當時很是傷感。

兩年後我嫁入顧府,哥哥與我談了好多,他說是尹月的意思,尹月說都蘭可以托付與顧哲,因為顧家的人都很癡情,顧哲會一輩子對都蘭好。

我沒有點燈,夜明珠在夜裏熠熠生輝,照亮整個房間,有一次聽哥哥說起夜影族,說起月影宮裏有數不清的夜明珠。我講給尹月聽,我天真地問她知不知道有那麼一處宮殿裏麵布滿了夜明珠,她愣了愣說:是有,但沒有外界傳說的那麼多,是宮人們頑皮采了些而已。

我問你怎麼知道?

她說:聽說而已。

我又說:聽說月影功夫很高,名列第一殺手。

她半晌才幽幽道:名氣這東西有時候也是一種負累,若不拚命,在那個魔窟又有幾人能生存下來。

我那時小,不懂她說的意思,隻覺得她說的奇怪。

梧桐常常過來陪婆婆,也許經曆過生死,她比從前沉穩多了,不再是那個任性的小姑娘。

我很好,姐姐你呢,是否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