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謀縣境內的整個騷亂一直持續了兩天兩夜。
最危險的時候,縣衙被攻破,大堂都被衝垮。
但是兩天兩夜的時間,騷亂分子沒有接近牢房大門。
在整個騷亂過程中,縣城裏麵超過一半的人被卷進來。
再加上從四鄰八鄉趕過來的人群,整個元謀縣城裏麵已經集中了超過六萬人。
騷亂持續到第三天中午,城內安守本分的人已經全部被秘密轉移出城,最後的時刻來到了。
在西花廳坐了兩天兩夜的軍師萬練,雖然兩個眼睛都熬紅了,但是精神不減,讓同樣是書生的張毓秀佩服得五體投地。
邱柏明從外麵急匆匆跑進來叫道:“軍師:接到金雕傳信,已經兩個時辰沒有人進城了。”
萬練擺擺手:“封閉城門!命令城牆上的虎蹲炮開炮,凡是進入城內的人,一個也不用活著了。”
“真殺了?”張毓秀還是有些不相信。
“當然!”萬練很肯定地點點頭。
“難道不覺得有傷天和?”張毓秀眼角抽搐了一下。
“留著也是禍根,那還留著幹什麼?摧毀一個舊製度,建立一個新秩序,這是必須的過程,誰也擋不住。不殺掉這些人,那些奴隸永遠不可能真正挺直身板做人。”
萬練長吸了一口氣,然後靠在椅背上:“這就是變革的代價,也是曆史的潮流。和平演變,那都是癡人說夢。總要有人做屠夫,那就從我開始,從元謀縣開始。”
搖搖頭,張毓秀有些氣餒:“放在我身上,我就做不到。”
“所以吾必奎才活了這麼久。”萬練已經閉上眼睛,看來是真累了:“如果換做是我在這裏,吾必奎父子早就不存在了,那些奴隸起碼少死十萬人。等到明天,一切都幹淨了,也就是你大展身手的時候,不是嗎?”
張毓秀也有些無可奈何:“你當屠夫,殺完人就走了。然後我來當救世主,今後的好名聲都是我的,你背一世惡名。看來別說上賊船了,隻要看見你的這條破船,就脫不開身了。”
“你明白就好。”
萬練嘟嘟囔囔說了幾個字,外麵驚天動地的炮聲,那些人臨死之前的慘叫聲,仿佛對他沒有絲毫影響,因為已經傳出了輕微的鼾聲。
萬練醒過來已經是晚上二更天的時候,但是他找到邱柏明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封口令:
“此事全部封口,尤其不準在主公麵前說什麼一次就殺了七萬五千多人,違令者斬!當然還是要彙報的,這個死亡人數嗎,就一萬左右好了。如果主公追問,就說場麵太混亂了,根本數不清楚。下去辦吧。”
元謀縣針對大小奴隸主的瘋狂大清洗,外界並不知道,至少不是很清楚。
這就是萬練的高明之處。
他順水推舟,故意給那些人創造機會,讓叛亂分子產生一種錯覺,認為很快就可以實現自己的目標,所以拚命趕到縣城。
殊不知縣城就是真正的地獄,一旦進來就要等到下輩子才能出去了。
那些叛亂分子不僅把自己送進地獄,還暴露了自己的老巢,結果把全家老小全部搭進去了。
邱柏明彙報的七萬五千多人,僅僅是城內被殺的人。那些大小奴隸主家裏究竟被殺了多少人,隻有天知道。
其實還有一個人知道,這個人就是張毓秀,因為他手裏有戶籍黃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