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儲終於有些迫不及待了:“少國師,究竟是怎麼回事?麻煩你快點兒說明白!”
耶裏察台仍然不緊不慢:“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羅刹國的幾個武林高手,據說在阿爾泰冰川發現了羅西公主的遺存,準備前去尋找。”
“熊大俠應該清楚,羅西公主當年縱橫域外沒有敵手,如果被羅刹國的高手得到了她留下的武功秘籍,無論是對我們蒙古,還是對中原武林,那都是災難性的後果。”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我師傅都不能坐視不理。但是他認為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很可能無法抗衡整個羅刹國的武林高手,所以南下尋找中原三英。”
熊儲點點頭:“這麼說來,他們三位老人家已經聯袂北上了?”
耶裏察台笑著說道:“不僅他們三位老人家北上了,前不久彩雲仙子也來找我,然後也北上了。熊大俠擔心什麼?有了我師傅和中原三英,放眼天下還有什麼事情他們搞不定的?”
熊儲已經坐立不安了:“可是我很少見到師傅他老人家,這一去已經兩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卻如何是好呢?”
“前輩們的事情,不是我們小輩能夠操心的。”耶裏察台搖搖頭:“熊大俠,他們老一輩曾經是生死對頭,但是麵對共同的利益都能夠從大局出發聯起手來,難道你不認為這是我們後輩的好榜樣嗎?”
聽到這裏,熊儲終於明白了:耶裏察台慢條斯理說這麼多,果然就是一件小事。說這個小事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放棄成見,然後和他們兩個人聯起手來幹一件大事。
至少在耶裏察台和蒲昌年看來,和他們要說的大事相比而言,中原三英和耶律望四位老人緊急北上,那都是小事。
熊儲知道,如果不聽他們說完大事,自己關心的小事肯定沒指望了。
“好吧,現在小事已經說完了。”熊儲實在是有些無可奈何:“現在請二位說說什麼才是大事,讓我開開眼界。”
耶裏察台說完了小事,仿佛剩下的事情已經和他無關了,所以左手端起酒杯繼續喝酒,然後對著蒲昌年搖了搖右手。
蒲昌年坐直了身子,果然就是要說大事的模樣:“八郎兄弟,你如何評價林丹汗這個人?”
熊儲搖搖頭:“請恕在下孤陋寡聞,對林丹汗還真的所知不多。讓我的師爺來說吧。”
萬練也不推辭,開口就幹脆果斷:“對於林丹汗這個人,我隻有二十四個字的評價:對內刻薄寡恩,對外欺軟怕硬;見小利忘公理,臨大事失分寸。”
耶裏察台聞言一驚,隨即鼓掌笑道:“萬師爺真是火眼金睛,一字萬金!對林丹汗的評價簡直就是入木三分,讓我這個在他身邊出入的人都自愧不如。”
蒲昌年也笑著說道:“然則萬師爺認為,林丹汗此人品行才智,果真能夠統轄蒙古數十部落嗎?”
萬練開始搖頭晃腦:“承祖宗之餘蔭,對虎狼之近鄰,林丹汗窘迫日盛,何來統轄數十部落之言?以在下觀之,林丹汗顧惜毫毛之重,但見眼前三寸之地,不過井中枯骨而已,徹底傾覆不過早晚之事耳。”
蒲昌年點點頭:“方今天災不斷,廟堂之高禍國殃民。百姓朝不慮夕,嗷嗷待哺。然則天下英雄蟄伏,又當如何自處?”
萬練神色一整:“凡天下有識之士自當奮起,拯百姓於水火,盡人事而聽天命。”
蒲昌年扭頭看了耶裏察台和熊儲一眼,然後問道:“萬師爺,請問你如何評價我們在座三人?”
“哈哈哈——”萬練長笑一聲:“三位都是人間俊傑,一時亮瑜,又何必多言?”
蒲昌年回頭看了耶裏察台一眼,又喝了一杯酒,這才一字一頓地說道:“八郎兄弟,蒲謀有一個設想:如果我們三人聯手起事,今後長城以外歸耶裏察台,河北和三秦之地歸我,河南和江南全部歸你。你意下如何?”
什麼叫石破天驚?
熊儲以前不知道,但是蒲昌年話音未落,他就已經全部明白了。
毫無疑問,蒲昌年和耶裏察台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和自己聯起手來,首先幹掉林丹汗,扶持耶裏察台登上汗位,整合蒙古數十個部落。
蒲昌年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熊儲就算是用屁股都能夠想明白:他想協助耶裏察台奪取蒙古,然後找耶裏察台借兵入關,實現奪取河北、三晉之地的目的。
熊儲一直就知道蒲昌年不是一個甘心寂寞的人,但卻不知道這個家夥竟然還是個瘋子!
為實現個人目的,完全放棄任何原則,
做人沒有絲毫底線,那就叫做喪心病狂。
凡是喪心病狂的人,最後肯定是自食惡果,不得好死。
這些道理聰明人都明白,但是總有那些聰明人要喪心病狂。
熊儲以前還不知道天底下真有喪心病狂的人,今天總算是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