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當真!”要不是在用毒的造詣上剪瞳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白素也不會這麼忍氣吞聲的求自己這個不太正常的徒弟。
白素就算再不靠譜,生死之事上也是從來沒有說過謊,縱有萬千不甘心,剪瞳還是接過奄奄一息的上官文,把人放在竹床之上,一邊悔恨交加的脫了上官文的衣服,準備給他下針,一邊自怨自艾的說道:“我怎麼會跟你綁在一起呢?話本裏麵的男子都是力能扛鼎的,你看看你這樣,細皮嫩肉的,第一次見麵就給你扒了,現在有得扒一遍,越是沒什麼可看,越是要脫,真是煩啊!”
什麼?這事兒白素頭一次聽說,這丫頭還幹過這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師父,小師弟,一定是你們在天之靈顯聖了,要不然就剪瞳這不靠譜的樣子還能扒了一個男的衣服?還有一年多,忍住忍住,小文你一定要發揮打不死的蟑螂精神,活到剪瞳生娃之後再出事啊!
“師父,你去把桌上那個青花瓷瓶拿過來,裏麵養著一對雪蠶蠱,我日日用學蠶喂養的,也到了該長大的時候,可以幫他把大部分的毒吸出來,餘毒就慢慢清好了。”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發紫的麵容終於漸漸緩和回來,剪瞳起了針,又用烈酒清洗好放回身上。見上官文脫離危險,她便極不負責任的準備換個地方研究龜甲,哪知那剛剛神智清明的人便嚷嚷著讓她負責,害得她差點出手再把人打暈過去。
白素所說的一個月時限已到,上官文已無大礙,隻要用剪瞳在身旁調理著,毒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剪瞳啃光了荷塘中所有的蓮子,上官文抓了大部分的烏龜之後,他們終於擺脫了日日煎炸蒸煮烏龜的日子。
那本線裝書上官文已經倒背如流,即便還沒練到純熟,日後也有很多時日。每隔七日,白素會下山打酒,屆時自然會去看看他們。
忠厚老實的小白還依依不舍的咬著剪瞳的裙擺,蠻橫撒嬌的樣子竟比那一窩小虎還要可愛三分,剪瞳淚眼汪汪的摸著它雪白的虎頭,它身後的一窩白虎正歪著頭思考著眼前這窺破不了的別離畫麵。
半山腰上的驢已經被這窩邪惡的小白虎錘煉的榮辱不驚,反正它們也不敢吃了自己,它索性更加悠哉一來。上官文騎慣了高頭大馬,如今看見這驢執著打滾一百年的樣子,忍不住慘笑幾聲,曾記否,鮮衣怒馬,一日看盡長安花,到如今,舊衫蠢驢,幾番揚鞭山路滑。
淚眼婆娑,上官文握著白素粗糙的手,目光懇切,真誠的讓人無法拒絕。白素一瀑雪發鬆鬆垮垮款款閑閑,上官文一頭青絲梳得油光鋥亮整整齊齊,“師父,過幾日徒兒會再讓人準備大雁的,這次不吃了,行不?秋日相近,北雁南飛,大雁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白素忍不住掛上一腦黑線,自己看起來真的那麼缺心眼嗎?上次不是不知道那是大雁嗎!給了上官文一記淩厲的眼刀,後者會意的三緘其口,跟上剪瞳遠去的腳步。
背過身去,提拔的脊梁微微彎曲,剪瞳折下的柳枝還握在他的手上,白色的衣袍上點點淚光,暈開一朵朵不規則的水花,為何此次與剪瞳分別,竟像是自己嫁了個女兒一般的失落?
王府那裏蘇木並沒有特意做安排,就算是一早得到了消息,還要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府中畢竟還有那麼幾個光明正大的眼線,自己一旦漏了馬腳會給主子帶來不小的麻煩。主子說此次回來,便要恢複正常人的心性,三皇子今日得不到主子的消息,也是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團亂。
心不在焉的收拾著上官文的書房,把所有暗室的出入口通通檢查一遍。皇帝派了三個女子過來,總有兩個不安分的日日打聽著王爺什麼時候回來,可在蘇木看來那個不動聲色的人才是個大麻煩,如此沉著才真的像是一個細作。
不過戲園子跟南苑之間也修了一道牆,平日裏這些人都是過不去的,更不用說興風作浪了,再說誰願意去跟戲子鬥呢?可王爺跟王妃這次回來,女人的戰爭怕是真的要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