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道：“沒有。”
見暖紅沒了心思，姚夫人笑道：“暖紅姑娘，這可沒什麼好著急的。姚總長出門辦事，我一向十分放心。”又對家仆道：“你先下去吧，暖紅姑娘，我自會好好招呼。”
暖紅聽了隻得笑了笑，繼續陪著打牌。
這邊三人到了麗都門口下了車，門口的霓虹燈閃爍流動，旋轉玻璃門前有兩名黑衣男子站在兩側。此時都迎上來，恭敬喊了聲：“六爺。”
六爺淡道：“今日有貴客，可都備好了？”
那黑服男子道：“是，請各位爺隨我來。”
身後兩人便也一路無話，待到了舞池後麵隱蔽的包間，俞次長才開口：“就知道這地方那兩位不敢來。”
姚鄭鈞也是笑，“麗都是好用，可是用的多了也會起疑，以後還得尋其他借口。”
六爺在門口與侍應小聲吩咐了幾句才進包間，三人坐定。不一會兒門被推開，一群打扮妖冶嫵媚的女郎走了進來，頓時一室鶯鶯燕燕。幾瓶洋酒，不一會兒就喝了半數，幾人已經都是醉意朦朧。姚鄭鈞起身嚷道：“什麼酒，喝得我胃裏難受，我要去洗手間……”
六爺低笑：“我先去。”
姚鄭鈞嬉笑道：“一起去。”
兩人顫顫巍巍走了出去，穿過走廊，眼看到了洗手間，兩人卻折往對麵的方向，朝後院去了。
黑暗中隻聽六爺說：“貨今晨才到，我也不敢耽擱，必須盡快出城。萬一走漏了風聲，這批貨就運不出去了。”
姚鄭鈞應道：“時間剛剛好，軍事聯合會後天就要召開了，這批貨來得正是時候，後麵的事我已經安排妥當，也拿到了督軍的通行證。你吩咐手下人連夜運出城，城外自會有人接應。”
六爺低低道：“好，先驗貨。”
走了一陣子，到了一個倉庫前麵。門口守著兩名精壯大漢，此時見了六爺立刻恭敬俯身。六爺手一揮，“開倉驗貨。”
吱呀一聲沉重的鐵門緩緩拉開，隻見倉庫內堆了十幾隻大木箱子。兩人走了進去，大漢用刀挑開木箱的蓋子，一眼看見箱內滿是烏沉沉的黑色槍杆。姚鄭鈞拿起一支仔細瞧了瞧，點點頭。隻掃了其他箱子一眼，“出貨吧。”
六爺奇道：“其他的不驗了？”
姚鄭鈞微笑，“我信任你，再說，我們可能還有合作。”
六爺笑了。姚鄭鈞看著兩名大漢將一箱箱槍支裝上車，終於忍不住問：“六爺去過靖平嗎？”
六爺沒回答，半晌，才平靜道：“做這門生意，哪裏沒去過。”
姚鄭鈞兀自搖了搖頭，“可能是我認錯人了。”
“是嗎，我像你認識的人？”
“嗯，像一個故人的弟弟。”
六爺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吃過晚飯，暖紅又繼續被姚夫人拉著打牌。約莫到了亥時，暖紅已經有了困意，仍遲遲不見六爺與姚總長歸來。心中正疑惑，門外已經響起了腳步聲，聽見姚總長與六爺的聲音由遠及近。
不一會兒，兩人就走了進來。暖紅以為立刻就要走，誰知六爺仍舊在偏廳坐著與姚總長聊天，她隻得接著打牌。
等到了子時，一屋子賓客才漸漸散去。回去的路上，暖紅一直默不作聲，賭氣看著車窗外。六爺沉默坐著，閉著眼。最終還是暖紅忍不住，“六爺你們晚上在麗都嗎？”
六爺聞言笑了笑，“嗯。”
暖紅有些氣惱，正要發話，車子經過麗都時，忽然看見門口圍了很多警察，不禁奇道：“有警察。”
六爺睜眼看了一眼，“嗯。”
暖紅急道：“不擔心嗎，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六爺平靜道：“沒事，讓他們查。”是他讓人報的警，等以後真有事的時候就不會有人急著來查了。根本是漏洞百出的隨口舉報就果真有警察前來搜查，看來是懷疑已久。那就讓他們失望一次。
他仍舊閉著眼，心緒不寧，自姚鄭鈞那一句話開始。又想起那不堪的往事，那次被黑旋風手下扔到野地裏，幸虧月黑風高，那人膽小，並沒有補他一槍。又路遇私運軍火過境的老爺子，他才得了救。這幾年，他跑了不少地方，能遇到被藤佑謹逐出府的暖紅、溫碧，卻還是沒有蘇繡的消息。
他至今還記得她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帶給他的驚奇。而她生死托付的藤佑謹，竟也沒有找到她，那個叫莫喬予的女人仍然安然在府上。他去年參加靖平名流的酒會，還遇到兩人相攜出現，一副伉儷情深模樣。
思及此，不禁用力握緊手中的杖柄，手背骨節凸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