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逐漸入了春,氣候也暖和起來,花兒爭相開放,青草生長,樹木茁壯成長,一切都是那麼欣欣向榮。 不僅是這些花草樹木熱鬧起來,就連各個街道也充滿了人氣,冬季裏不肯出門挨凍的人們都在春季來臨之際紛紛換上春裝出門逛街,為家中置些物品裝飾,添一些人氣。 這些都是小戶人家會做的事兒,而那些達官顯貴則是會三五成群去酒樓裏逛上一逛,聊上一聊,甚為愜意,而今年的春季之初,慕國的大官們則都來到了慕國國都慕城井上街,不為別的,隻因這井上街街末新開了一家酒樓——臨江樓。 —— 井上街。 鞭炮聲層層疊起,人們歡呼鼓掌的聲音夾雜其中,甚為熱鬧。今日是臨江樓的開業典禮。 “嘩!”紅綢被纖手一拂,瞬時滑落牌匾,燙金的“臨江樓”三字格外引人注意。一抹紫影落地,女子生得小巧玲瓏,一張瓜子臉,一雙杏核眼嵌在白玉似的臉上,回眸一笑,眼波流轉。 “好!”眾人不禁拍手讚和。年紀輕輕的一個女子,卻已練得如此出神入化的輕功,自然是吸引了在場那些稍稍學過武功的公子哥兒。 “諸位客官兒,我們樓主說了,凡事今日前來臨江樓全部免費,大家隻管吃好喝好誒!”罷了,紫衣女子擊了兩掌,臨江樓的紅檀大門打開,眾人一擁而入。 紫衣女子側身站在一個最不起眼的位置,看著那些慕國的達官顯貴,莞爾一笑,難以令人發覺的回過頭,微微仰首,望向對麵四樓,輕輕一笑,眼神中明顯寫著“一切都按計劃進行著”這句話。 對麵是一家酒樓,名曰“望江酒樓”,名字取的一看變矮了“臨江樓”一截——一輩子隻有望的份了。因這臨江樓今日開張,這家酒樓自是冷清了許多,不過這也隻是其中之一理由,另外便是近日有一人包下了整座“望江酒樓”。 “望江酒樓”四樓是一處平台,因為“臨江樓”隻建了兩層,從四樓平台便可清楚的看見“臨江樓”門前發生的一切。朱漆欄杆之間隱隱有一抹水藍色的影子,淡淡的,卻格外引人注意。 著一身水藍色衣袍的是一個年輕女子,寬大的外衣更顯出女子婀娜的身姿。女子將臨江的一切盡收眼底,勾起嘴角,很滿意的笑了起來,卻是帶著一種算計的笑容,很是腳下,目光狠而冷。 女子緩緩踱步走到軟榻,倚榻躺下,閉起那雙寒冷的眸子,麵色也柔和下來,纖細白皙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紫檀桌麵,聽來好似一首小曲兒,甚為輕快。 “主上。”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落在平台,那男子恭敬的站立在那張榻的左後方,聲音也似這人一般飄渺。 女子睜開眼,微微一笑,道:“雲溯?怎麼不在隨城守著,卻來這慕城了。” “有人在玉儀樓鬧事兒,非要見主上一麵。屬下擔心出事,便來了,望主上恕罪。”雲溯將頭低下。 “是誰膽子那麼大,居然敢在我的地兒鬧事兒。”女子淡淡的說道,手指轉動著右手中指上佩戴的玉石,看似溫柔,語氣確實寒冷的緊,雲溯明白,主上這是生氣了。 便隻得答道:“是一位自稱姓元的公子。”聽到這句話,手指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恢複正常。“姓元?” “主上,並非是元陵公子。”雲溯解釋道。 不是元陵?那麼是誰呢?…。 “雲溯,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到。先去吧!”女子輕聲道,雲溯待那“吧”字音在空中消散,人也沒了蹤影,可見是練了上乘輕功。 —— 良久,卻也不知過了多久。 “我說,元陵公子,你準做一輩子的梁上君子嗎?”一襲水藍衣的女子負手站在欄杆前,遠眺,啟唇問道。 輕笑聲傳來,夾著竹子淡香的疾風徑直攻向那片水色。衣襟隻是微微浮起,瞬間便飄下去,仿佛從來沒有動過。負在身後的手運起真氣。 疾風離那水藍隻剩一丈。半丈…。一尺…。一寸…。 藍衣女子忽的轉身,揮掌抵住那陣疾風。 “嘭!”彩光四射,刺人眼。 “嘩!”猶如金色碎片灑滿天際又落下,灑滿地下。 隱約間,彩光兩邊分開一抹青色和一抹水藍色。 “咯咯…咯咯…。”一陣輕靈般的輕笑。戛然而止。“有意思嗎?每次見麵必是這樣大打出手,打吧結果每次有都是平手,這樣,有意思嗎?” 有意思嗎?嗯? “雖然沒有意思,但你每次都很樂意與我打上一架作為見麵禮呀。”著青衣的男子“唰”的收起手中折扇,靠牆而站,靜靜地看著對麵倚欄而立的藍衣女子。 “我,討厭,平局。”藍衣女子微笑,道。 “去找汲魂刀主吧,相信他會是一個很好的對手。”男子終於離開那麵牆,走向紫檀桌,很熟稔地端起青瓷酒杯,飲下滿滿一杯酒。 “自然會。”藍衣女子一笑而了。眼睛不再望他,飄向別處,“雲冀,雲梣,雲思。” 三道人影落地。 “主上。”三人齊聲恭敬地低首,道。 “嗯。人可抓到了?”女子又倚在榻中。 “嗬嗬,主上你都不知道那人有多蠢,一騙就上鉤了,簡直比驢還蠢哩!”三人中唯一的女子——雲思——雖然穿著一身黑衣,但笑起來仍如春風,沒有剩餘兩人身子周邊散發的冷冽氣息。 “雲思!”她身側的男子瞪她一眼,阻止她再說下去了。雲思吐了吐舌頭,擺明了不服的模樣,但仍然乖乖的閉上了嘴。 “無妨的,雲冀。雲思這樣的性子你讓她如何改呢?——雲梣,將他帶上來吧。” 一直未曾說話的男子——雲梣——靜靜的領命,轉身下了平台,沒過多長時間,便有淡淡的血腥味兒衝入鼻中,隨即,雲梣抓著一個男人躍上平台。雲梣右腳踢向男人的雙膝,男人——便跪了下來,而那一刹那,雲冀迅速的將繩索捆在男人身上。 藍衣女子聞著那血腥味,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似乎很喜歡這種鮮血的味道;雲思和雲冀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青衣男子麵上帶著淺淺的笑容,看不出來他的心中所想。 被雲梣一直抓在手中的男人,全身都是傷痕,一身價值不菲的錦衣能夠看出男人必是大戶人家,發髻散亂,臉上也是傷痕累累,汗珠和血混在一起。 藍衣女子瞟了男人一眼,擺擺手,很厭惡的皺著眉頭道:“真是晦氣!——雲冀,弄醒他!” 雲冀道了一聲“是”,雲思以提了一桶水上了平台,很得意地笑了起來:“哈哈,這是本姑娘親自調製的鹽和辣椒的混合液呢!”不由分說,一桶水臨頭澆去。身上的傷口進入了鹽水和辣椒水,很疼,男人也因這錐心之痛睜開充滿血絲的雙眼,吼了出來。 “別叫啦!聲音很難聽的。”藍衣女子淡淡的說道,一直作枕的右手揮向男人,霎時男人沒了聲音。 隔空點穴。華侖點穴最高的點穴法。 男人便是被點了啞穴,喉嚨裏哼哼呀呀的不知要說下什麼,但從他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裏便可猜到一二了。他——恨她,她一定做了什麼讓這個男人生不如死的事兒。 青衣男子的眼光掃向榻上的女子。 終於,男人知道叫是沒有用了的,停止了叫喚,隻是憤恨的瞪著藍衣女子。一個翻身,腳下生風,水藍影子已經移到了男人麵前,挑挑眉:“不叫了?”雖然是對他說話,眼睛卻正視前方,低下頭,看著這個跪在他麵前的男人,冷笑起來。 下跪,不過是最簡單的屈辱方式罷了。 “雲冀,解開他的繩索。”藍衣女子吩咐,連連退後了幾步,待到雲冀解開了男人身上縛的繩索,又道:“你,站起身來吧!” 男人沒有什麼反應,雲思很是惱怒,剛想伸手拉他起來,手上卻忽然涼涼的一片,手生生的給藍衣女子的冷冽目光掃了回去。 “你不願站起來便算了,我也懶得拉你。——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了你的所有家人,奪走你所有的財產?——嗯,見你這樣子,也不想回答我。”藍衣女子自顧自的說道,凝視著男人好一會兒,忽然出手如風,點了男人的七大穴道,冷聲道:“抬起頭來,看清楚我是誰,將我的模樣牢牢的記在心裏,有朝一日,你可以來找我尋仇!” 男人被迫抬起了頭,看見那清麗的水藍色衣裳,他繼續抬頭,終於看清了藍衣女子的麵容,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他記得,他記得,江湖上曾經有過的傳聞……眼角的餘光忽然掃到一抹青色,又是一驚,今日的他可不可以說是三生有幸,竟然見到了傳聞中不可侵犯的兩人。 “嗯?元…。公子,你可認出這人是誰了?”藍衣女子問道,目光從男人身上緩緩移到青衣公子的身上,含笑——嘲諷的笑。 青衣公子離開紫檀桌,走到男人麵前,仔細地將他打量了一番,眼睛瞟見男人的腰間墜著一塊玉牌,俯下身,看清了字後,兀自點頭,轉向藍衣女子,“這莫不是慕城的首富曾廉曾大商人?” “哈哈!元公子好眼力呢!”藍衣女子朗聲道。負手彎下腰,湊到男人耳邊,輕聲說道:“我說曾大商人,你先前似乎很是風光喲,怎麼如今落得如此下場呢!?” 曾廉一言不發。若是在他還未看清這兩人的麵容時,定會出言反駁,可如今……。他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去招惹這一對江湖上流傳已久的神話。 藍衣女子見曾廉不說話,很是滿意,她這輩子最討厭別人與她頂嘴。直起身,平淡的吩咐道:“雲冀,這人沒什麼用了,你動手殺了他吧!” “殺”字一入耳,曾廉差點昏過去,現在唯一的反應不是暈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