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盎春見鳳飛堅持,也不多說什麼,轉身乘湯去了。秦娘在叮囑鳳飛好好休息之後也起身告辭了。

屋內便隻剩鳳飛一人。

“影從。”鳳飛喚道。

毫無聲響,人已在麵前。

“怎麼樣,那件事可有頭緒了?”

影從麵色不善:“沒有!”

鳳飛有些吃驚,究竟是什麼人要如此神秘,疑心頓起。“再查,但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是。”

“還有,別院那兒你幫我安排個可靠的人,我不放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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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春怕鳳飛畏寒,屋內燃起了兩盆旺旺的爐火,此時鳳飛已覺微熱,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伸手去尋羅帕卻怎麼也找不到。

輕歎一聲,鳳飛躺下,將被褥稍稍拉低,多說了一會話,又覺困倦了。

華燈初上,離陌諳與鳳飛的約定之時已經漸近。一覺醒來,鳳飛自覺精神不錯,麵色健康紅潤。她穿的是一件淺紫的素麵夾襖,外披一條雪白的毛裘,簡約大方,整個人神采奕奕。

盎春梳好頭後,找來一支精巧的珠釵,輕輕插入鳳飛的雲鬢。圓潤的珍珠在如墨發絲的襯托下更顯奪目。盎春看著麵前這張臉龐,忽覺一絲茫然。

未著脂粉的嬌顏,明亮璀璨的雙目,不點而朱的紅唇,高貴脫俗的氣質,公主似乎比離宮之前出落得更加動人了。但是這份美卻美得讓人心痛。仍是那樣聖潔溫婉的笑,盎春卻覺得雙眼既酸又脹。

看著盎春發呆,鳳飛問說:“怎麼了?”

回過神來,“沒,沒事!”為鳳飛帶上麵紗,絕世的容顏單單留下一雙妙目。“小姐,好了。”

鳳飛又怎麼會不明白盎春所想,但自己確是變了,迅速得讓人措手不及,萬般無奈。一切都已經無法再回到從前,那個曾經滿載回憶,充斥憂傷,也不乏歡笑的落霞苑已被縱身跳崖的龍鳳飛留給了過去,埋葬在那個漫長又深刻的夜晚......

緊了緊身上的毛裘,鳳飛走進了呼嘯著的風中。

等鳳飛走到頤豔閣的大門口,陌諳的馬車早已等在那裏,而他本人亦已恭侯多時了。

盎春對他是早有耳聞,聽說在自己找到公主之前,他曾經連續半月答對公主的問題,而且揮金如土,隻為換得公主為他獨奏。也因此,還引來了不少的非議和猜測,自己對他當然很是好奇了。

待走近了,隻見他眼帶桃花,嘴角含春,臉型俊美,尤勝女子,一看就是幅玩世不恭,風流多情的樣子。但也許是他有兩個淺淺的酒渦,也許是他長著可愛的虎牙,盎春總覺得他並非輕浮之人,特別是現在,他一臉無害地笑著,倒有幾分稚子的天真。

體貼而有禮地扶鳳飛坐上馬車,兩人便熟絡地聊開了。

“翩飛小姐是第一次來賞曠京的燈會吧?”像陽光一樣明朗的聲音。

“是的,不過陌公子大概早已陪無數佳人來過多次了。”鳳飛回道。

陌諳雙眉下搭,眼神無辜委屈得像隻被主人誤會的小狗:“這小姐可就真的冤枉在下了,我可是一心一意的隻仰幕你一人啊!”說完還用手托住頭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哦?這麼說來,近日去到淩波樓,留香院和暖玉居的闊少是陌公子的雙生兄弟嘍!”鳳飛似笑非笑地看向陌諳。

“哈哈哈......能得到花魁為我吃醋,陌某人此生是無憾了。”說完還一臉的賊笑。

盎春頗見慍色,鳳飛卻是一臉的無所謂,回說:“言重了。”

其實說真的,鳳飛倒是很願意和陌諳交朋友。從他們第一次見麵時起,鳳飛對陌諳便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十日的相處兩人可謂是相談甚歡,大到天文星象,地理風貌,細到各處民俗,街聞巷議,更別說詩詞歌賦了,都有說不出的共鳴,就像是一對闊別十幾年的摯交老友,一見如故。鳳飛欣賞他的灑脫,羨慕他的隨興,向往他縱情山水的生活。不知怎麼,雖然自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和背景,卻仍覺得他是一個真實且不造作的人,坦率不羈,值得自己信任。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既不像對著師傅的崇敬,也不似對著哥哥的親昵,但是卻很舒服,就好比夏日的一杯涼茶,飲盡是通體的歡暢。

清晰的馬蹄聲漸漸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街市繁華的夜語。

下了馬車之後,鳳飛三人頓時走入了一片明亮奪目的燈海。花燈大小不同,形態各異,色彩繽紛,直叫人看得是眼花繚亂。盡管現在天寒地凍,雪花時不時也會來湊一下熱鬧,但前來賞燈的人仍然是絡繹不絕,行人磨肩接踵,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大概因為是過年,紅色的燈籠尤為搶手。純淨的白上鋪著如彩虹樣炫麗多姿的燈影,鮮明亮澤,奪目的色彩和優美的意境,現實和夢幻似乎交融在了一起,美得無法讓人直視。鳳飛從未見過如此景象,在落霞苑的冬天,隻有一望無垠的寂白,一時之間她快樂得就像一個孩子,盎春想起了記憶中的第一次見麵,那個沒有憂傷臉紅得如同一個可愛蘋果的小鳳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