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如城複製後的風景幾乎隨處可見,連規劃都開始了模式且契合的道路,無論走到哪裏,都可以在不同的地方找到相似的路徑,也許這便是一個城市、一段故事發展的代價。
這還隻是一年的暮春。
但溫度像草一樣的瘋漲,我一個人負著手,慢慢悠悠地走了很遠,從這座小城的最西處路過小城的最東處,然後又從南來的花香聽聞北往的風景。
我說,我要早在夏季來臨之前,我把所有徘徊經過的傷心行走一遍,最傷心的是不知道她在不在終點。我把所有逝水流過的絕望溫習一遍,最絕望的是她會不會隻留在起點。中午的時候吃客家湯麵,這種接近於清湯寡水的東西,總是能讓我有無數的熱情。有人說,吃麵的人,是時間主義者,偏執卻又很殘忍,我不置可否,便沒有反駁。
晚些的時候,等張小錢的回複。她隻是一句簡單的拒絕。
或許她也跟當年的我一樣,在百無聊賴的城市,做著關於自我保護與自我等待的事情。我望著屏幕很長時間,覺得不可言說。
我翻出以前的日記,上麵寫——我聽說過夏日飄雪,卻沒聽說過你。我度過長滿小草的夏天,卻度不過那堂夏天的潮濕。我遇到所有的不平凡,卻一直遇不到平凡的你。
也許是我不管做什麼,都會讓她覺得不舒服。然後想到還是很小的時候,爺爺對我說過,當你喜歡一樣東西的時候,一定舍不得讓他難過。我想,張小錢一定是厭惡極了我,不然,怎會舍得我這樣的難過?也許等待一個人的不拒絕,真的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心裏能住個能讓自己相思成病的女子,該是所有人心裏莫大的幸福。
我幻想,會不會有那麼一天,她把自己放在我的肩頭,既然,愛情是在原來的地方等我們,那麼若是知道歸期,請,不要錯過。或許有一天,我突然停止寫那些已經有了開始的故事,她會不會明白,我終不能一直在原地等她,始終不能。抑或是,將來某一天我也會毫無愧色且堅定如此的對某一個人說,你敢天長,我就敢地久。
是宿命的悲?還是輪回的歡?我總喜歡是找些理由安慰自己,或許此去經年,路過的美人,走失的風景,也會偶爾記起我,想起曾經一起經曆過的生如夏花與秋風蕭瑟,隻是——我的世,從此無她;她的事,隻剩離棄。可昨日,我還曾對她說,怕冷的女子,心一定是涼的。她點頭應允,緩緩說,她並不熱衷於往返來複的過程,天地間歡心的事情,莫過於,喜歡的歌,靜靜地聽。喜歡的人,遠遠的看。不涼薄,不寄托,不交付。多少女子總是貪心不足,傷人更傷己。過程和結局都有了,再去糾纏,連自己都覺得貪婪。
她亦說,她曾與人唱過一首歌,但到頭來,那首情歌有關風月,卻無關你我。所以,她學會了,必要的時候,問問自己,究竟是在等一個人、還是等一個故事。
若果心生貪婪,那便是冬雷震震夏雨雪,泅渡一個世界、共一場生死。
可是,張小錢,你自己想不想知道,那首你的歌,你將唱予了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