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硬氣點，怕被人瞧不起，怕被欺負。
可硬氣呢，又容易把事兒惹大，到頭來還是處理不了。
如果是像張曉婷那樣找個蛋糕店悶頭學手藝，那肯定啥事也沒有。但我又不屈服那樣平淡的人生，想活的精彩、活出花樣，那樣矛盾就滋生了。
“老季，別在這訴苦了。你活的比誰都滋潤。你以為我們萬海就多瀟灑啊，你養的人還有我們多？兩千多職工呢。別的不說了，一年光公司需要承擔的五險一金，就是三四千萬。現在市場低迷，很多項目投產後根本不盈利，怎麼辦？撤還是繼續賠？撤的話，會影響萬海形象，影響銀行授信，政府也會為了政績讓你繼續堅持。我們隨便上馬一個項目都是區裏、市裏數的上的，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我們敢隨便動嗎？可不撤的話，賠的是自己，不斷的貸款、還款、抵押、互相抵押......企業要活下去，想發展就得硬著頭皮去走，誰膽小誰破產。就這麼簡單。有的時候，我和老爸在家裏聊，他都恨不得申請破產，操碎了心啊。但是不能那麼幹啊，幾千個就業崗位、每年上億的納稅金額、無數個創優、創新榮譽，這都是領導的臉麵啊。”
萬斌應該很少這麼嚴肅的說一個問題，看著桀驁不馴，其實，他什麼都懂，他明白父親的壓力，隻是，他不知該怎麼做，怎麼幫父親。所以，一直在逃避，在放縱。我想，他何嚐不想早早接過父親手裏的槍，讓老人家好好歇息呢。但他知道，他現在還不具備那樣的能力，一旦接手，幾千人的命運就掌握在他的手裏了，他肩上的責任將無限擴大，稍有差池，就可能造出逆天大事。
聽了這番話，在場的人都對這個看似紈絝的少爺刮目相看，特別是李嬌娥，臉上的笑容明顯真誠了許多。
但她始終不挑話題，不說話，隻是在聽，當一個傾聽者。她感覺的到，萬斌內心的一片赤誠，這是一個有想法，有幹勁的孩子，隻是，還沒找到努力的方向。而季昌越則急於抱大腿，在他看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海就算有再多問題，也是超級企業，隻要能拍上，很多事都將水到渠成。
夏小蓓幾番舞騷弄姿，終於引起了萬斌的注意。
他跟夏小蓓是坐對門，桌上的那條中華鱘始終沒人動，看到魚頭魚尾與他倆相對，萬斌索性提杯說道，“這位美麗的女士，能否與你喝杯酒？”
萬斌雙眸放光，看著很熱情，但我感覺，並非真誠，他隻是在揮發酒勁帶來的荷爾蒙而已，就算對麵坐的是徐老半娘，他依舊會這樣說，這樣做。
但夏小蓓卻受不了了，著急站起身，雙手持杯，一口抿了大半杯茅台，這讓現場氣氛一下轟到了高-潮，之前我們已經喝了三杯，而夏小蓓一直以身體不適為由，喝了還不到半杯。但現在萬斌敬酒，她竟如此識時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