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衣袂裏閃過一道銀光,以柔揉揉自己的眼,再看去,銀光不見了,忽而常妃驚呼:“啊,有刺客,快護駕!”
一團人簇擁過去,四下多出了幾十個校事府的人,他們執刀衝過來,以柔嚇得抱住如妃娘娘,如妃卻有些過於鎮定,大喊:“保護陛下!”
如妃的手握住以柔的手,將她護在懷中,那個杜麗娘的頭釵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一柄極細的劍,刺客本是跪在地上,一個躍身就翻到了陛下所坐的位置,陛下眼疾手快向後躲開,那個少年郎抬起一雙桃花眼,本是勾人的眼睛,此刻裏麵全是滔天的恨意。
光昭帝恍惚間想起自己在何處見過這雙眼睛。
好像是在自己幾年之前,那時候是在秦郡罷,他見過這個少年郎。
光昭帝甚至還未想起自己與這個少年郎之間的過往,就被少年郎手中的長劍幾乎刺中,他沉穩的臉動了動,校事府的人可以在少年郎刺傷自己之前將其斬殺刀下,光昭帝並不懼怕。
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擋在光昭帝麵前,他看見自己的皇長子張策急切道:“父皇快走!”
少年郎與陛下之間離得很近,張策此刻出現,少年郎幾乎沒有空隙收回他的長劍,就一劍刺透了張策的胸膛,從陛下的角度看,張策左邊背部出現的血跡染紅了他今日所穿的黛藍色禮服,有些刺目。
張策隻覺胸口劇痛,腦中有幾個瞬間失去了意識,他強撐著跪地不倒,刺客被校事府的人當場砍殺,就死在離他不遠處的靠近如妃和三郡主的地方。
三郡主嚇得發抖,她顫顫巍巍的拿手去試探刺客的鼻息,那人好像還有一口氣,刺客微笑著,緩緩說出三個字:“十裏亭。”
以柔曉得這是藏哨子的地方,可是她沒想到花宮死得這麼快。
如妃被護衛帶走,有一個護衛過來要帶走以柔,她恍惚著從刺客的屍體邊起身,周遭一片混亂,無人在意她這個小小的郡主,待她回過神,身邊的護衛赫然是當日死在秦郡的池歡。
池歡低聲道:“大人命我在此保護郡主,請郡主隨我離宮。”
以柔急著抓住他的手:“我有要事請你去辦,現在趕赴十裏亭,裏麵藏有一個哨子,請務必取回!”
池歡道:“郡主不跟我走?”
“我在此不會有事,哨子關乎我的性命,請池大人快些出發!”
池歡得令後立刻離去,張策捂住受傷的胸口,對身側之人道:“跟著那個侍衛,搶走哨子。”
那人得令,帶上幾人,跟隨池歡出宮。
今日宮中又有刺客,索性陛下未受傷,傷的是大皇子張策,陛下命禦醫務必救治張策,而花宮戴著劉岑給他的麵具,死得其所。
陛下翻看花宮留下的一封信,信中隻有一句話: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他恍然憶起,很多年前,他認識的一個叫做花宮的小男孩。
光昭帝召喚大宦官,命他傳令,不得焚燒刺客的屍首。
大宦官來回話,刺客屍首勘驗完畢,無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隻餘一柄長劍可做證物,按照宮廷慣例,不出一個時辰就被焚燒,此時隻剩骨頭渣子了。
陛下以手撐案,皺緊的眉頭不曾鬆懈,很多年前,他讓花宮替自己死過一次,花宮大概就是為了那件事來殺他的罷。
可是刺客長得與花宮並不像,他猶豫間,校事府長官來稟報案件查處情況,查不到刺客的來曆,燁城也並未有關於他的文牒,光昭帝道:“查一查燁城有沒有花宮這個人。”
校事府長官出去半日後,回話:“北野禦史府前段時日的確有過一個叫做花宮的女子,在前半個月因為花宮偷盜北野夫人財物,被北野禦史仗責之後趕出家門,至今下落不明。”
光昭帝深沉的眼無一絲光彩:“朕知道了,下去罷。”
也許那個人並不是花宮呢,因為他們長得不一樣。
他腦子中,卻想起了關於花宮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