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後,我便早早地去了彙元湖,坐在亭中等著亦訣。太陽還在頭頂,照得彙元湖上波光粼粼,水底的紅魚不斷地翻來覆去,甚是好看。我坐在石凳上,看著周邊人煙稀少,這彙元湖算是個清靜的地兒了。我撫著琴弦彈奏起來,卻不知為何彈出的音律卻是七七八八,淩亂不已。
前後彈了好些曲子卻還不見亦訣出現,我的心卻有些失落。見時辰不早了,估摸著亦訣是不會來了,我抱起瑤琴正準備回探夕閣去,紫鳶卻找到了彙元湖來。
我見紫鳶形色匆匆,連忙上前,“為何如此匆忙?”紫鳶見到我便喘著粗氣,說道:“小姐,李貴妃已經到了探夕閣,簡竹姐姐正在伺候著呢,小姐還是快些回去吧。”
“好。”我忙托起瑤琴,跟著紫鳶匆匆往回走。心想著李貴妃和蘇賢妃似乎早有宿怨,蘇賢妃近日又常來探夕閣,不知李貴妃此來是惡是善?
才進探夕閣便見簡竹站在李貴妃的一邊,李貴妃正坐在木椅上啜茶。見我回來了,簡竹忙叫道:“小姐,你可回來了。”李貴妃聞言,順著簡竹的目光看著我。才見到我,李貴妃便是一陣震驚,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連手中的茶具都一並碎了一地。她身旁的婢女受驚立馬跪了一地,低頭伏在地上都不敢吭聲。
我的腳步頓了頓,李貴妃的神情卻立刻恢複了平靜,我忙快步走到李貴妃的跟前,微微福身,道:“不知貴妃娘娘大駕光臨,臣女來遲,還請娘娘恕罪!”李貴妃遲疑了片刻,方回過神來,道:“不礙事,本宮今日來探夕閣,不過是聽說今年的選妃儀式上有位秀女染病未曾出現,心下擔憂,才來探夕閣看看,不知是否好些了?”
“謝娘娘關心,臣女的病已經好多了,現下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我低眸緩緩道來。李貴妃伸手將我扶了起來,一邊對著簡竹和紫鳶說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準備些茶水讓你家主子解渴!”一邊又轉頭對著我輕柔地說道:“妹妹果真長得貌美如花,隻可惜卻未曾承蒙得見天顏,真是天不遂人願啊,倒是可惜了啊。”
簡竹和紫鳶上了茶,李貴妃拉著我的手在我的身邊坐下,道:“哎,方才剛剛見到妹妹便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妹妹的長相倒是像極了本宮的妹妹。”聞言,我鬆開李貴妃的手,雙膝跪地道:“臣女不敢當,貴妃娘娘的話折殺臣女了。”
李貴妃輕笑著拉我起身,將我的手握著,說道:“跪久了膝蓋疼,也不知道疼惜疼惜自己。嗯……不知道妹妹今後有何打算?”我一頭霧水,抬眸說道:“臣女並不明白貴妃娘娘的意思。”
“這選妃儀式妹妹不幸錯過了,這以後的日子到會難過許多,每年未被選為妃子的女子都要在宮中呆至二十又五,滿了年齡方可出宮,念妹妹年輕貌美,難道真的要孤老宮中麼?”李貴妃一邊笑著一邊說著。我看著她忐忑地問道:“臣女自然是不願在這宮牆之中孤獨終老,隻是娘娘可是願意幫助臣女出宮?”我正思索著李貴妃為何想要帶我出宮,她卻開口道:“哎……見到你本宮便想到了本宮的妹妹,本宮怎會願意自己的妹妹沒有好日子過?幫助你出宮便當做是本宮了了一樁心願,一解相思之苦吧。”
“有貴妃娘娘這樣的姐姐,想必娘娘的妹妹是極其幸福的,娘娘莫要傷感了。”我安慰著李貴妃,卻突然想到出宮之後要何去何從,徐府自然是回不得的,難道要住客棧麼?即使如此,簡竹和紫鳶又該如何安頓?
“本宮承蒙皇上不棄,待本宮倒是格外的好,憑著這份恩寵倒可以幫著妹妹離開,出宮之後的一切本宮自然會讓人安排妥當,妹妹莫要擔憂,隻管收拾收拾,三日之後本宮便會帶著你出宮!”
我見李貴妃站起來身,連忙問道:“但如此便不知臣女父親母親如何是好?”
“不必擔憂。”李貴妃安慰道:“待在外過個一年半載,宮中自然不會追究了,到了那時再悄悄回府去,也不會有人在意的。總比在宮中呆上七年八年還不得見父母親人來得好些吧!”
我雖不知李貴妃為何會這般幫我,不過她的幫助倒是合了我的心意,宮中的生活自然是不快活,總比不上宮外自由,若是能夠出宮倒未必是件壞事!
我俯下身去謝恩,李貴妃笑著點點頭,從木椅上站起身來,道:“對了,剛剛見妹妹回來,手中還抱有一把瑤琴,那把瑤琴與賢妃妹妹的甚為相似,莫不是……”李貴妃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我。我抬眸對上她的眸子回道:“前些日子,賢妃娘娘聽說臣女染了時疾,不宜見風,又怕臣女在探夕閣中了無生趣,便賞了一把瑤琴與臣女,臣女識不得瑤琴,隻知道是上乘之貨。後來染病期間,賢妃娘娘又來探望了一次,無奈臣女身子不舒服,早早地便離去了。”
“沒想到賢妃招呼妹妹們可真是勤快啊,倒是懶了我一雙腿,隻管著在玖秋宮裏協理後宮之事了。”
我心底一陣緊張,伏在地上回道:“貴妃娘娘協理後宮之事的確勞累,現下後位空缺,娘娘必定多了不少麻煩和辛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