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夕陽西下,晚霞漸落,暮色四合。

樹林陰翳,禽鳥歸巢,葉落有聲。

“老妖怪,你又給我吃了什麼?”清脆宛如黃鶯出穀,卻掩不了其中的稚氣與憤怒。

“之儀啊,怎麼這麼稱呼師父呢?想當年師父我可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對我芳心暗許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啊。”老者青衣飄飄,如瀑的白發散亂飛揚,一派道骨仙風之姿,但眼眸流轉間卻透出一絲狡黠。

“閉嘴!好漢不提當年勇,你個102歲的老妖怪!說!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之儀板起粉嫩的臉頰,咬牙切齒。

“白色曼陀羅。師父我老了,不小心就放錯了地。儀兒是你運氣不好,怎麼說得像師父故意毒害你呢?。”老者嬉笑著道,“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心思才從異域移植過來,進行精心栽培才有今天的成果哦。哎,想來就這樣沒了,確實還是瞞心疼的。”

“哼!那還要多謝師父不怪罪徒兒糟踐您的心血!您的大恩大德,徒兒我沒齒難忘啊!”空氣中蕩漾著磨牙的聲音。

“之儀,你這就見外了。好徒兒,咱們很久沒出去玩了吧?”老者嘴角微微上翹,麵上盡是興奮之色。

就地打坐的之儀警惕地望著老者,“上次是南疆,要我在那十萬大山與蛇蟲鼠蟻為伍;再上次,天寒地凍,要我跑到祁連山上泡澡;還有苗族之行,是您偷了人家的製蠱秘方吧?

卻害我倍受禮遇,人家族長放出幾百隻黑寡婦招呼我,生蛇蠱、疳蠱、中害蠱······各種巫蠱七七八八都上了,就差沒用族中僅有的棕色蝰蛇幫我醒腦。再有,去沙漠腹地抓蠍子,到南海捉水母,上天山采雪蓮······這次你又想玩什麼?”

“原來,我對之儀的好,之儀都銘記在心。師父深感欣慰啊。話說回來,這次其實要輕鬆很多哦。”老者全然不顧之儀變青的臉色,毫無愧色道。

“說!”毒性漸漸發作,之儀已是酸軟無力,心裏一陣煩悶。

“去你師母那把那本手紮借來。”

“你幹嘛不直接殺了我。”說完,之儀背過身,不再理他,專心對付體內的花毒。

“該死”她低低得咒罵一句,白色曼陀羅本身的毒並不是很難清除,但經過老妖怪的“精心”栽培,這就另當別論了。

老者亦斜倚在樹幹上,抬眼望著西方的淡紫雲霞,思緒沉入遠方。

月色皎皎,星辰浩瀚,秋風掃起一地的落葉,飄零似枯蝶。

隻是,之儀無暇欣賞這悠然的月夜秋景,額上已滿是密密細細的汗珠。其實,經過天玄老人的磨礪,之儀的身體對毒物已是有了抵抗。但這個白色曼陀羅似乎專門是為她培育的,之儀一時也找不到解決之法。毒終於控製住了,但離解毒還差很遠。天玄老人的毒果然不好解。她暗歎了口氣。

忽然,靈光一閃,手紮?難不成老妖怪自己沒有解藥?心中的想法讓之儀脊背涼颼颼的。

之儀眯著眼斜視著那無所事事的老人,“你,別告訴我,這個毒隻有她能解?”

天玄無辜得笑著,聳聳肩,無奈道:“確實如此。”

“儀兒,別激動哦。這會加速毒發的。隻要你將她的手紮借來,師父保證能幫你去毒。”

果然是這樣,之儀在心中冷哼一聲。要有她的手紮,我便可自行解毒,還要你這個老妖怪作什麼。雖是這麼想,但之儀還是沒有這個膽量去招惹那個惡毒的老妖精。於是,之儀抬頭已是梨花帶雨,淚跡斑斑,顫聲道:“師父,我錯了,我不該罵您。您就原諒徒兒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拔您胡子了。您就幫幫徒兒嘛!您怎麼忍心讓徒兒我···我···就這麼英年早逝嗎···嗚嗚···師父你要保重身體,冷了記得加衣,病了記得吃藥,江湖險惡,徒兒我無法侍奉左右了···嗚嗚····”

“儀兒,原來你演技這麼好啊。師父我是見識了,演,接著演,別停啊!”天玄絲毫沒有感動之色,反而一番看客表情。

之儀怨毒得望著他,“師父,您是天玄老人,江湖神話,武林傳奇,偷手紮對您來說易如反掌。我好歹也是您徒兒,您就這麼巴望這我中毒身亡啊。”

“儀兒,你冤死我了,師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了,反而更糟。”天玄立即表示愛莫能助。“更何況,我相信以儀兒的聰慧,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算你狠,這次我認栽!哼,當心你的胡子,總有一天,看我不拔光它!”之儀恨聲道。

打?老妖精多我三倍的內力,我打不過她,況且我還中了毒。施毒?我下毒還沒她解毒快。騙?我大概先被玩死了。之儀默默盤算著,思索半天未果。

“之儀,你現在就上路去你師母那吧。師父可提醒你·······”天玄又開始聒噪。

“十日是吧?”之儀早已飄飄而去。

“孺子可教也。”